,大伯战死那年他才刚成亲,听到大哥战死的消息后,一身孝衣北上替长兄收尸,直到李家登极,他都没有回长安城。 他父亲行三,名崔程,名声远不如两位兄长出众,也没有两位兄长那么出众,但是李家的臣,这么多年来一直稳步直升,现任凉州刺史。 崔邺来这里这些年,根据他了解的崔程,他这位父亲名声不显,也不如两位兄长那么有名,平时不显山露水,但才学、谋略远高于世人评说的那般。 崔家行四的崔冕在荆南之地做县令,好些年没回来了。 行五的崔逸是个闲散人,娶的就是谢奚的姑姑。 他还有三个姑姑…… 谢家小辈很多,大伯两儿一女,二伯只有一子。 前两年崔程去了河西道的凉州,二叔才回来,一直闲散,只在国子监挂职,教学子们辩经。 他父亲发妻早逝,他上面有两个哥哥。 母亲卢氏,嫁崔程后生了两子一女,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行四的崔冕他还没见过。 行五的崔逸在礼部任职,有一子一女。 崔家的老太太还在,所以崔家一家住在大宅子里,热闹非凡。 一大家子的人,出门就能遇上一两个,这也是他来了这些年,丝毫不想提什么新发明。一个大院里,人多眼杂,不好搞创新。 而且他也有点得过且过,回不去,也做不好崔五郎,据说从前的崔五郎侠肝义胆,崔家人都说他最像战死的那位伯父。 他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怕辱没了先人的风骨,自此再没提习武从军的事,这几年说起崔家的五郎,大家都是淡淡的失望的口吻。都很遗憾,他没能像那位大伯一样方显崔家儿郎的血性。 崔邺见卢氏面色不好,问:“怎么了?弟弟妹妹不听话吗?” 卢氏无奈的瞪他一眼,后有些惆怅的说:“再没有你弟弟妹妹这么乖的孩子了,你总这么飘荡,可怎么办。” 崔邺笑说:“母亲不要烦恼,两位兄长不是都颇有建树,弟弟聪慧,我平庸一些也不打紧。” 卢氏听的面色一变,看着他半晌不说话,问:“是你父亲说什么了,还是你两位兄长说过什么?五郎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当初和我说要……” 她说着可能也觉得像那位大伯不是好事情,但是还是担心的看着他。 崔邺叹气,这哪能骗过当妈的人,儿子变没变,当妈的心里清清楚楚。 他不忍心也不敢说实话,哄说:“母亲操持一家生计辛苦,不要担心我,崔家儿郎也不能个个出彩,总要有人守着门庭。” 他做不了官,也不想做官。 卢氏眼睛一红,不再说话,催说:“快去换身衣服,你四叔催了几次都不见你人。” 崔邺见她暗自擦泪,哄说:“今日在外发现个好吃的,等会儿让母亲尝尝。” 卢氏难过着又笑起来:“要你操心这些。” 自从两位兄长被崔程带去凉州上任后,崔邺就变了性情,从前一心奔前程的心思就淡了,并格外的体贴她。 她是后母,还在当家,崔程又很爱护发妻生的两个儿子。 这个家不好当。只有儿子知道心疼她。 崔邺换了身衣服,穿过院子,见几个兄弟都聚在二伯崔浩的院子里,崔浩见他进门,就问:“五郎,这缴文是谁写的?” 崔邺不答反问:“这缴文怎么样?” 崔浩:“言似刀笔,字字刻血。” 崔邺不瞒着,说:“是谢家的一位娘子写的,谢家小郎君在书院被几位官宦子弟殴打,谢家小娘子去书院讨问公道,被夫子潦草打发,她写缴文想和天下学子问一句公道话。” 崔浩大赞:“谢家小娘子高才。” 崔邺又说:“谢家小娘子也就是五婶的侄女。” 崔浩眼里都是赞赏,崔邺嘱咐:“毕竟是小娘子,不好闹大。长安十二个书院,是圣上当初一一题匾,教天下之道,辩天下之理。而今书院官宦子弟结党成风,我学问虽一塌糊涂,但也瞧不上书院里那帮闲散子弟。” 当今圣上自乱世立国,驱胡人,教王化,才堪堪安定十年,正是民生困顿的时候。 西北的胡人还在虎视眈眈,伺机南下反扑。 崔邺来的这里的机缘是因为崔五郎不愤父亲偏袒,带着两位兄长去任上,将他们母子四人留在家里。策马出城去追,出了城就从马上栽下来了,他来了后养了几个月,闭门不出,《风物志》研究了很久,才认命他来到这个鬼地方,真的不回去了。 他身边就留了两个人,一个婢女一个随从,婢女原本叫如意,他给改名叫清华,为了纪念他的来处。随从年纪不大,常年习武,但是人并不壮硕,性格有些耿直叫五书。 后来他散了院子里的人,只留了两个,院子里洒扫的人都是卢氏院子里的人。就这样卢氏都觉得惊天动地,以为他受了大刺激。 人多眼杂的地方,一个长在庭院里的公子哥,一举一动都躲不过人的眼睛,所以这两年他一直往返在河西一带,谎称去凉州看父亲,其实不过是他跟着商队去了玉门关外。 崔浩只知道他性格疏朗,一直奔波在河西道上。并不知他这两年他已经穿过甘州、肃州,最远到过沙州边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