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弦子, 你怎么了?”轻轻握住她的手臂,纵然隔着衣衫,却也觉察出她身上滚烫。 林侍郎失声道:“不好了, 她着了风寒!” --- 阿弦是得了风寒, 然而原因, 却并不仅仅是因为淋雨。 桓彦范见阿弦高热的如此, 知道非同小可, 忙停车在镇上就近寻了一个大夫。 那大夫背着药箱来到,把脉一诊,脸色大变道:“热的如此,这已经是湿寒入骨, 带出热邪来,冷热交激,只怕不能救。” 桓彦范心头一凉,继而怒道:“你算什么大夫?也不肯动手一试就说无救?”逼着这大夫再细看,这人无奈,只得施了几针,却统统无效,又开了两剂药,临去之前,因见林侍郎面善,便低声道:“我自行医以来,从不曾见人高热成这般的,只怕不中用了。” 林侍郎嗤之以鼻:“庸医。” 大夫吃了一鼻子灰,溜溜离开。 桓彦范举手在阿弦的额头上一试,手就像是放在了烧热的炉子上,烫得立刻抽回! 林侍郎见状惊心,又见阿弦双眸紧闭,满面痛苦,他举手试了试鼻息,竟甚是微弱。 玄影在地上狂躁大叫,不时用爪子刨动地面,宛若疯狂。 桓彦范喝了它数声,玄影置若罔闻,忽然仰起头来,如狼似的“嗷”长嚎不绝。 这声音,听起来却仿佛在哭。 桓彦范悚然而惊,心中竟有种不祥之感。 同林侍郎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能相信,明明前一刻阿弦还跟自己谈笑风生,忽然间就病来如山倒,如此凶险,生死一线。 --- 的确是生死一线,前所未有的凶险一关。 就在桓彦范跟林侍郎为阿弦的生死忙碌奔走之时,阿弦到了一个想也想不到,噩梦成真的地方。 耳畔有滔滔地河水声响起,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些惨厉的呼号,阿弦起初懵懂不知,忽然醒悟:这不是在范县之外的无渡河么? 侧耳倾听,河水中那惨烈哀号阵阵不绝,阿弦心惊:是怎么了? ——无渡河之难,不是已经平安度过了么? 她心中恐惧,忙欲走近再看,却见眼前蓬蒿连天,遮住了视线,忙伸手拨开。 正要迈步之时,目光转动,却见脚底下躺着一个白色的骷髅头,微微张嘴仰望着她,裸露尖锐的牙齿似要一口咬落。 阿弦几乎忍不住惊呼出声,脚下一转,却似踩到了泥潭,甚是吃力地将脚拔了出来。 等她小心而仓皇地拨开面前枯草看清前方景象之时,阿弦整个人惊呆了。 眼前这一条长河,像是无渡河,却又不是,河水好似乌黑的墨汁,河面并不见很大的波浪,只是一小簇地浪花偶尔泛动,好似还有鱼穿梭其中,有些诡异地涌动。 但当阿弦定睛仔细之时,才发现河水中翻滚涌动的其实并不是什么鱼,而是……许许多多的“尸首”。 这些尸首有的还算完整,尚可看清本来面目,但多半是残缺不全,血肉似乎被什么啃食干净,露出森森白骨。 阿弦还未来得及后退,在河水中翻涌的这些尸首忽然动了起来。 他们厉声尖叫着,向着阿弦的方向拼命“游”来,其中一个半面骷髅纵身一跃,竟是从河水中跳了起来,向着阿弦尖啸着冲来! 有什么飞溅到阿弦的手上,她低头看去,却见竟是鲜红的血液。 也直到这会儿,阿弦才又发现,原来河水哪里是什么墨汁的颜色,分明是血色!粘稠的血色汇织,因为颜色太深,便如同墨汁一般了。 阿弦惊心动魄之时,有个声音在耳畔叫道:“十八子,快走!” 阿弦回头,却见似曾相识,正是客栈里为她领路的那只鬼。 阿弦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叫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双足困顿于泥沼之中,每跑一步都觉着十分吃力。 那鬼却忽然哭道:“是我对不住十八子,是我害了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