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山板着脸嗔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这欢喜得,就差满大街嚷嚷去了。”他又问,“意儿呢?” “在她自己屋子里。”言夫人说,“我还不知道你的规矩,怎么好叫女儿来抛头露面。” 言景山要回书房,但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捧起妻子的手臂问:“她又打你了,为了什么事?” 言夫人才想起这一茬,忙道:“这事儿必须和你说说,母亲非要让大哥一家送扶意上京,不管你怎么想,我千万个不同意,死也不答应。他们那家子,进了公爵府,看见满山满谷的金银玉器,哈喇子还不得淌成河,叫扶意往后怎么在婆家抬头做人?” “我明白了。”言景山一脸严肃,“你放心,我也不答应。” 见丈夫是一样的坚决,言夫人便安心了,回到后院,婆婆房里大门紧闭,她也懒得去理会,径直来到闺女房中,而扶意一见母亲,就害羞得脸红了。 “我没想到他自己来了,这会儿还跟做梦似的,从接圣旨开始,到这会儿。”扶意娇滴滴地问母亲,“娘,是真的吗?我没做梦?” 言夫人这会儿只顾着高兴,才不去想什么分离的伤感,满心欢喜地说:“明日镕儿正式来送聘礼和婚书,你爹爹似乎要留姑爷几日,请他给学生们讲讲京城的事。你爹教了那么多学生,也算桃李满天下,但这辈子不见得能教出个殿试头名,他一定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婿竟是这般人上之人。” 听母亲像祝家长辈一般唤镕儿那么亲昵,扶意丝毫不惊讶,但她还是担心父亲会挑理,小声问:“他和爹爹相处得好吗?” 言夫人说:“你爹爹现在,心里一定不是滋味,娘也不好说,但这个女婿他必然满意,这不能假。” 扶意红着脸,垂下眼帘说:“那我就放心了。” 言夫人又道:“娘多嘱咐一句,之后必然有你们都在的场合,不论在哪里,不论在谁的跟前,都不许眉来眼去的,姑娘家要矜持自重,不能叫人瞧着轻浮不成体统,爹爹他也会生气。” “是。”扶意正经答应,“女儿不敢。” 此刻,言老夫人的房里,一老一少坐在桌边,看着饭菜渐渐没了热气,愣是谁也没动筷子。 言蓁蓁抽泣了几声,哭诉:“奶奶,我不甘心,扶意她真的要嫁去公爵府了?都说长幼有序,我哥还没娶,我还没出嫁,怎么叫她抢先了。” 老夫人冷笑:“这不是废话,你敢违抗圣旨吗?怪只怪你不学无术,小时候你二叔一样教你和那小蹄子念书写字,你就成日里哭,死活不肯学,不然这次祝家兴许就把你接去,兴许你就成了公爵府少夫人,自己没出息。” “您现在说这些,还管用吗?”言蓁蓁哭着说,“奶奶,您就想想,扶意得势了,婶婶往后还能把您放在眼里吗?如今就大鱼大肉地往前送给她的女婿吃,才给您吃这些东西,您说一句话,她都敢顶十句了,将来还了得?” 老夫人气得咬牙切齿,刚才那一下,所幸没旁人在场,竟然险些被孙女婿撅折了胳膊,若传出去,她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光了。 “奶奶……我也不敢奢求扶意这么好的命,就求您一定让我跟着她上京去。”言蓁蓁哀求着,“我在京城挣下了体面,自然第一个孝敬您,难道您还指望扶意帮衬我哥吗,还是指望我来的可靠些。” 老夫人想了想,打量大孙女的面容,要说这孩子丑,那实在不至于,比起扶意那小蹄子是差了些,但正经打扮起来,也是个鲜亮的姑娘。 “公爵府那嫡子,你看得上吗?”老夫人问道,“若是要你和扶意,共侍一夫,你可愿意?自然,人家有圣旨在先,往后过了门,自然她做大你做小,少不得处处矮一截。” “您这话,怎么说?”言蓁蓁紧张地看着祖母,礼义廉耻全然不顾,一心一意要争“上流”,“您是说,让我给祝三公子做妾?” 老夫人在孙女耳边低语了几声,说的姑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扭扭捏捏地说:“这……奶奶,我不敢。” 老夫人哼了声:“我就知道,你没出息。” 言蓁蓁急道:“我怎么没出息,我还满心想着孝敬您呢,可这事儿成吗,那祝三公子能答应?奶奶,这算不算违抗圣旨?” 老夫人心里已是有了盘算,眼中冒着精光:“就是要他违抗圣旨,你先把身子给了他,让他叫我们捉了把柄,进不进门不急于一时,你先跟着去京城。古来姐妹陪嫁成媵妾多得是,也不是你这儿开先河,媵妾可不比小妾通房,在宫里那就是侧妃,有名分入家祠,将来熬死了扶意,你就是正妻。” 言蓁蓁激动不已:“当真?” 老夫人瞥了眼孙女:“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不能让那祝三公子上钩,只要走了这一步,这辈子就等着享受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