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闵家的大管事和二位夫人回去后,深知带回去的话必定惹怒大夫人,便耍了个心眼,一并在他们家老夫人跟前回禀,如此大夫人动怒也有所顾忌。 老相爷夫人性情温和,这些事也不愿计较,反而劝儿媳妇:“你我都是从娘家过来的人,当年出嫁时的心情不能忘了,祝家不过是担心自家孩子来了以后不能被妥善照顾,多带几个下人,就答应了他们吧。” 这件事很快在府里传开,人人都在背后嘀咕公爵府的高傲和气派,也终于意识到,宰相府的门匾摘下后,终究是不复往日风光。 临近年末,正是户部一年最忙的时节,再加上皇帝忽然要查前几年的全国税款,闵延仕每日深夜才回到家中,总是忘记自己的院子正在修缮,搬去了祖父祖母的外院暂住,又闷头径直往这里走,被下人追过来往回带。 可是半道上又被下人拦下,说大夫人要见儿子,闵延仕疲倦至极,无奈地跟着下人行来。 大半夜的,妹妹闵初霖还没睡,像是特意等他,见面后,刻薄地说了句:“你那新娘子可真厉害,这还没进门,就打算把我们家踩在脚底下,往后进了门,我和娘是不是每天要伺候她端茶送水?” 闵延仕冷冷一笑,满眼悲悯地看着妹妹:“将来,你可怎么办?” 做妹妹的立时怒道:“你又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闵延仕说:“别惹她,别惹祝家,相信我,初霖,哥不会害你。” ------------ 第333章 韵之的嘱托 这一晚在母亲跟前听了什么,闵延仕都不记得了,回到卧房躺下,满眼还是查不完的账目。 昏昏沉沉时,才想起一句:往后婆媳之间,不许你插手,祝家若来生事,也有我应对,你只管你的仕途经济,好好撑起闵家门庭。 他翻了个身,疲倦地揉了揉额头,在祝家,扶意也承受着来自婆婆的恶意,自家母亲与祝镕的嫡母不相上下。 这些贵夫人们,为何不能向善,是与生俱来的恶毒,还是多年遭受压迫的扭曲,可至少这两位,都不像是受过欺负的。 再有几天,就要成家了,闵延仕依然脑中一片空白。 祝镕离京前来找他,说的是国事天下事,但临分别时,还是谈到了韵之。 他除了说一定会待韵之好之外,再没有别的话。 而祝镕也是看透了,与其逼着闵延仕说违心的假话,不如相信他的许诺。 “韵之……”闵延仕长长舒了口气,“你是何苦来的。” 转眼已是十月十九,扶意收到丈夫的飞鸽传书,他已与姐夫率军抵达边境。 飞鸽传书比朝廷奏报还要早些,扶意便亲自来西苑,告知三婶婶平理一切安好。 三夫人怀里抱着平珍,对扶意说:“这小子和他哥哥那会儿一模一样,性情脾气也一样,二十年后我又要再担心,这孩子是不是也要去打仗。” 扶意笑道:“往后有平理管着弟弟,您不必太操心。” 三夫人叹:“养儿哪有不操心,一辈子操不完的心,亲家老爷和夫人在纪州,必定日日夜夜想你,你有喜了的事,告诉他们了吗?” 扶意道:“昨日收到爹娘给韵之的贺礼,我回信时提了一句。” 三夫人好心说:“奶奶那样疼你,你何不请奶奶出面,接你母亲来照顾你,这种事,只有亲娘才懂得心疼。” 扶意原本也盼着,自己若有身孕,可以接母亲来,但眼下这时局,京中不过是暂时消停,她正算计着送走祖母,怎么好再把亲娘接来京城。 巧的是,下人来通报,靖王妃的车马已经在城门外,再小半个时辰就能到家门前。 三夫人念叨:“姐姐这一遭也够辛苦,才回去没多久又来了。” 扶意带着下人来门前迎接,今次姑姑只单独一人来,果然也是意识到,上京必须谨慎,万一有什么事,大大小小都被扣下了,如何了得。 老太太见女儿,自然高兴,可对于跟她去靖州的事,依然没点头。 不仅担心扶意在家中被欺负,还担心韵之在闵家受委屈,又有两个孙子远在边境,一个不知去向,小的还未长大,太多太多的事放不下。 靖王妃没有强求,换了衣裳后,先要进宫去行礼,见扶意出入都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聪明如她,立时轻声问:“可是有我的小侄孙了?” 扶意赧然点头:“来的突然,没能及时向姑姑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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