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段时间吧……医生说你还需要住院观察。”邵华池便削着苹果,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傅辰只是静静地望着他,黑色沉静的眼眸中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 邵华池最怕的就是傅辰这种眼神,不争辩,却让他无法抗拒,“好吧,我待会去问问,出院后我带你回家。” 傅辰的神情越发空洞,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又诡异的平静,“我没有家。”从来都没有。 邵华池心脏一抽,半晌才道,“我说的是回我家,你以为?你也跟着我吧,我家很大,有你住的地方,当然你必须付房租,只是租给你的。我去问问医生你的情况,再决定什么时候出院吧。” 傅辰看着邵华池落荒而逃的背影,久久凝视,才又睡了下去。 ………… 病房里,放眼望去如同被白色包裹的世界,病床上的人浅眠着。黑色的发丝散在床单上,对比着白色床单显得格外惊心动魄的黑。这里,来探望的人并不多。因为傅辰的特殊性,这个病房常有医护人员走动,他曾为当地警方破获多起恶性案件,这也是警方虽然怀疑他有作案动机,但一直对他多有照顾的原因。 邵华池离开了许久,安静的病房里只有点滴的滴答声,也许是最近睡了太多,他并不太睡得着,睁开了无神的眼,一直望着外面,眼底倒映着晴空,却好像没有任何焦距,一双伸出被子外的手,泛着青色,这就是王队长刚进来能看到的画面,进来的人是姓王,局里的大队长,傅辰以前喊他王叔。到了中年,有些发福,是傅辰第二任养父的同事,曾经共事过,他很清楚傅辰的敏锐和洞察力,当年要把傅辰赶回孤儿院的时候他就想收了这个孩子,但家庭因素让他只能看着这孩子辗转了这么多收养家庭,傅辰就越来越沉默,直到现在连话都不太说了,自从傅辰出事后,他也时不时过来看望她。 今天,是傅辰的妹妹的葬礼,按理说,作为世上仅剩的亲人,还未解除收养关系的傅辰应该要到场。 傅辰好像没听到似的,动作都没有变过,像一座雕像。 “想去吗?你脱离了危险期,如果想去看看我帮你去批示。” “她不会希望我去的,何必脏了她轮回的路。”傅辰闭上了眼,沙哑的声音犹如破锣罐子。 王队长词穷,他还记得当年小姑娘非要傅辰当哥哥时的场景,暗叹了一声,拍着傅辰的肩,“你好好休息,别再……想不开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小姑娘的死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这是傅辰听到过的最多的话,很多时候他也想认为不是他的错,没有做过那些事,为什么都要怪在他的头上!但心中的负疚感,午夜梦回时总是能听到的哭泣声,以及那一张张变了形充满指责和怨怼的脸,却未停止出现。 王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当邵华池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没了魂似的傅辰。 “你其实,还想死吧。” 傅辰没有回答,也许是没听到,也许是听到了但又默认了,邵华池望着他,在心底做了某种可怕决定。 这天夜里,病房中一片黑暗。傅辰闭着眼躺在床上,走廊上偶尔轮椅滚动和脚步声传来,他依旧睡不着。 忽然,他感到床边似乎站着什么人。 在这个病房的,只有邵颐然,那么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傅辰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闭着眼继续装睡。 但过了很久,也没有动静,这种感觉相当的毛骨悚然。 然后,他听到轻微刀具掉落地面的声音,再来就是那道人影砰一下落入椅子里。 傅辰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猛地睁眼。 将床头灯打开,就看到邵颐然倒在椅子上,一双鲜血染红的手挂在扶手上,下方正是那把割腕的小刀,手腕上一道长长的痕迹,鲜血直流,滴在地板上。而那女人靠在椅子上,还有意识,看着他,慢慢地笑了,笃定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