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严冰的过去 焦泰问出这句话,庙外的伍薇、丘成和小夏都变了脸色。 其余人大多茫然不知,偶有听闻的也不了解内情,一时面面相觑。 曹县令却是知道的,正要为严冰开脱,太守截口说:“听着耳熟,哪里的案子?” 焦泰觑一眼宛如木雕泥塑的严冰,心中冷笑,令耗子精专赴白岭打听的消息终于等来了最佳时机,今日要让他一败涂地,永不翻身。 “众所周知,窑变瓷之所以被视为不祥之兆,乃因其违背常理,是瓷器中的异类,有悖我大梁礼教宣扬的正统端方。然而三年前,白岭的官窑居然私下偷制异类瓷,大梁瓷器皆以完整光洁为上,此异类瓷竟独独追寻破碎开片,妄图以邪压正。” 太守有点明白了,“这个异类瓷便是所谓‘冰纹’?” “正是。如此邪物竟送入宫中,咒我国运,幸先皇圣明,将冰纹瓷悉数销毁,严惩制瓷之人。官窑及工部上下七十四人入狱,一百零七人放逐,十一人身亡,另有无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未记录在案。白岭震动,官窑几近覆灭,人命如草,竟只因当时官窑的督陶官——一位工部郎中歧心所引发。他贪图奇技淫巧,工于旁门左道,祸及几百家户,罪责累累,罄竹难书啊!” 焦泰痛心疾首地觑了严冰一眼,除了脸色更加苍白,他没有更多的表情,似乎在听,又似乎陷进了回忆里,难以自拔。 庙外的丘成紧攥双拳,浑身发抖,忽有一只手牢牢握住他颤抖的手。 他看了小夏一眼,小夏的神情第一次那么严肃。他的手叠在他的手上,同仇敌忾。 他不再发抖了。他不是一个人,严冰也不是。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太守“噢”了一声,“本官记起来了,这个案子,当时不是判的死刑吗?” “确实判处死刑,但行刑之前,适逢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兼因这个工部郎中的父亲——原工部尚书已病死狱中,太后体恤,便逐其至青坪担任小吏。但他包藏祸心,邪念不死,竟欲将青坪变为第二个官窑!”除了没有眼泪,焦泰几乎声泪俱下了,“若任其得逞,青坪便会走上邪物祸国的老路,大难临头哇!” 听到这里,那位“工部郎中”已不言自明。太守却假作不知,“焦会长一心为青坪着想,其义可嘉。但不知你说的人是——” 焦泰一字一顿道:“便是原督陶署文书、现青坪主簿兼督陶官,严,冰。”每一个字都充满讽刺。 这句话宛如水入沸油,原先的窃窃私语陡然掀起轩然大波。 “他是这等恶人?”惊愕。 “不像啊?”疑惑。 “背了十几条人命,凭啥大赦哩!”唾弃。 “瞎老二,你是真瞎啊!睁开你的狗眼想想,铡刀是他抬的?刑书是他签的?”这是伍薇的声音。她还要说更多,却迅即被汹涌的人声淹没了。 寄虹宛若五雷轰顶。焦泰说的每一个诋毁严冰的字她都不信,全然不信。她只是心疼,深深深深地疼。 他曾距死亡仅仅一步之遥。 她想起他曾讲述的那个关于漫天星光的故事,竟然是他自己。一想到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绝望地等待死亡的他,她的心就缩成一团。 她终于明白他为何对过去讳莫如深,因为太痛了,太痛了。 而现在,毫无防备地,焦泰将他尚未愈合的伤疤狠狠撕开,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窥视他血淋淋的过往,残忍至极。 方才意气风发的他消失了,他枯站在那里,腰背佝偻着,像一个干枯、腐朽、死去多年的老树,焦泰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斧头,无情地砍在树根之上,一下,又一下,越砍越深。树干开始摇晃、歪斜、倾倒,直至最后的致命一击。 如果他在这里倒下,从此再也无法站起。 焦泰尖刻的声音,众人嗡嗡的议论,都化作血色的魔咒涌入严冰的耳膜。黑压压模糊一片的人影里,他依稀看见父亲的尸首,带血的藤鞭,病榻上无人照管的祖母,梦里无数次砍向他的铡刀……所有这一切扭曲成无数吐着红信的毒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