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的房子类型,被俗称为“一厅三室”——其中的三室,包含了一间主卧和两间次卧。原本按照陶娟的打算,她和丈夫住在主卧,而那两间次卧,就分给孩子和老人。 结果呢,老人家有心病,锁了一间次卧,说是要留给徐白。 她每天睡在客厅,惯用一张折叠床。白天就把床立起来,放进客厅的柜子里,晚上再拿出来,摆在沙发的旁边。 冥顽不灵,固执己见。 因此引发了陶娟的怨言。 但是陶娟今天来医院,却不是为了吵架。她一把拉过自己的儿子,笑靥如花道:“妈,宏宏在家总和我说,他好想您呐,您早点出院,咱们一家团团圆圆。” 陶娟拉着儿子的手,催促了一句:“来呀,宏宏,和奶奶说话。” 徐宏很久没来过了。 他是小孩子心性,非常讨厌医院。 奶奶也道:“你们都忙,早点回家吧。” 陶娟不依不饶,拍了儿子的脑袋,终于听见徐宏开口——很小声的嘟囔:“我要玩游戏。” 他从妈妈的包里翻出ipad,坐到窗边的椅子上玩了起来。阳光照亮他那张稚嫩的脸,偶尔还会绽开一个笑容。 徐宏沉迷于游戏世界,没注意父亲的神色改变。 他的父亲站在老人的病床前,才刚说了一会儿话,陶娟便忽然道:“我把钱包和咱家钥匙,都落在车里了。” 她看向了自己的丈夫:“立辉啊,你下车以前,没关窗户吧?最近看新闻了吗,好多停车场小偷,专门偷车里的东西……不行呐,我非得下去一趟。” 同居十年之久,陶娟也算理解丈夫。她这样说话,又拉紧了衣裳,果不其然,丈夫便道:“丢在哪儿了?算了,我下去吧,顺便买一包烟。” 话音落后,他就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徐宏,徐宏的奶奶,以及陶娟三个人。 近旁两个床位上的老太太,基本都在月前去世了。她们病得更重,发现得迟,再加上年纪大了,医生也无力回天。 生老病死是人间常事。陶娟心中这么想,说话就毫无负担:“妈,您看啊,宏宏快上三年级了,我给他报了奥数、英语、跆拳道的兴趣班。咱们家孩子的培养,不能落后别人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他将来还要出国呢,不得多花点钱。” 话音及时停止,房间里无人出声。 陶娟刚染了指甲,颜色偏向艳红,搭在洁白的床单上,红白相映,倒也好看。 她一下一下地敲打床单,笑意渐深:“徐白来看过您了吧,还给您请了护工,付了医药费,真孝顺,您有好福气……徐白是您的孙女,宏宏不也是孙子么,手心手背都是肉。” 十年婚姻蹉跎,磨光了陶娟的谨慎。 柴米油盐,生活琐事,抚养孩子的麻烦,夫妻生活的缺失,都让她心生不满。而她最大的愤慨在于——丈夫公司的效益越来越差,拿回家的薪水也越来越少。 而躺在病床上的婆婆,手头还有一栋房子。虽然房子坐落在他们老家,但也是个二线城市,万一婆婆把房子留给徐白,对于徐宏来说,可就太不公平了。 陶娟再接再厉道:“您前一阵子,和立辉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徐白结婚了是吧?她结婚也不告诉立辉,还要让您来传消息。” 婆婆听不下去,摆了摆手。 她面容憔悴,声音苍老:“你啊……别老打算盘了,好好过日子吧。” 陶娟闻言气闷。 “久病床前无孝子,”陶娟喃喃自语,“您要依靠的人,算来算去,不还是我和立辉?” 她压低了声音,状似关切道:“咱们家什么条件?您心里啊,门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