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说不出的后悔。 但问着自己倘若重新回到前一天,还会不会自作主张地带着戚氏进宫来,甚至为此违逆了主子米夫人的意思…… 素梅有些茫然地想着,大概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她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思从何而来,只是莫名地觉得,如果真的按照米夫人的安排,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甚至自己亲自下手,让戚夫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容家,或许她们主仆都会在帝宫的怒火下受到难以言喻的牵连。 门口的宫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素梅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迎了出去,道:“奴婢叩见贵妃娘娘。” 容晚初微微颔首。 她问道:“夫人今日好些了?” 素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门口已经有个宫人伶俐地道:“昨儿请太医署的陈太医来看过了,今天早间又请过一回脉,夫人的孕相有些不稳,又受了大惊吓,因此开了安神保胎的方子……” 口齿清晰地回了一大篇话。 容晚初点了点头,道:“不必进来这许多人。” 青女和阿敏对视了一眼,垂首站在了门前。 阿敏一个人抬脚跟着容晚初进了屋。 戚氏在门口人声响起来的时候就瑟缩着拿窗帘围住了全身,这时外面悄悄安静下来,她也从帘帷的缝隙间露出个眼睛,暗暗地四下里看着。 对上容晚初的视线,不由得又是一抖,就要重新扯起帘子来。 容晚初已经先叫了一声“夫人”,语气十分的轻缓。 戚夫人身形微颤,连带着帷幔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容晚初侧身在当窗的榻边上落了座,面上含/着浅浅的笑意,一双眼静静地看着她。 戚夫人目光有些怔愣,声如蚊蚋似地道:“……娘娘。” 容晚初点了点头。 她温声道:“夫人既然自己选了进宫来见我,想必也总有些话想同我说。如今我也在这里了,不拘有什么话,夫人只管说出来就是了。” 戚夫人却忽然捂着耳朵,用力地摇起头来。 她脑后的伤口长好了,剃掉的头发却没有长全,虽然勉强梳进了发髻里,但这样用力挣扎着仿佛在与谁厮打的时候,就难免乱糟糟地堆了下来,让她看上去有些癫狂似的。 阿敏心中一紧,想也不想地挡在了容晚初的身前。 戚夫人已经抬起头来,神色有些混乱和癫狂,只有一双眼像是跳在岸上失了水的鱼,大大地睁着,即使已经被阿敏按着肩伏在了榻上,依旧仰着头定定地看着容晚初。 容晚初微微地叹了口气。 太医早就得了诏令,就等候在一边的庑房里,这时匆匆地进了门,替戚夫人施了针。 戚夫人沉沉地睡了过去。 有尚宫局的女官往凤池宫来回话,容晚初索性就在晓寒轩的前屋问了一回事。 戚夫人的昏睡并没有持续多久,还没有到午膳时候,阿敏就过来通报容晚初:“戚夫人醒了。” 容晚初进了门,躺在榻上的女郎就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叫了一声“娘娘”。 容晚初心中微微一动。 眼前的这个戚氏眉眼苍白,削肩细/腰,仍旧是一副脆弱娇柔的面庞,但肩脊骨骼笔挺,姿仪落落,隐隐有种说不出的端秀。 容晚初这样看着她,心中微微有些恍惚。 她道:“夫人,多时不见了。” 戚夫人唇角露出一个苦涩而宽柔的笑意,道:“妾身昔年无状,给娘娘添了许多麻烦。” 容晚初呼吸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