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着雾气的湖,继而便看到了舟雪的屋子。 遥遥望去,屋内似乎燃起了不止一盏烛火。 商折霜顿了顿,只觉得该是下人燃的灯,没有多想。 舟雪的屋前有一丛桂树,挤挤挨挨的,从商折霜这个角度看去,恰好盖住了舟雪屋子的轩窗。 她目色虚无地向前走,直至走至了窗前,才忽地回过了神来。 舟雪屋中的烛火煌煌,未垂烛泪,就像是刚刚才燃起的。 在这片煌煌的灯火之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舟雪的床前。 那身影被屏风掩盖住了几分,但商折霜却能一眼认出,那人该是泊岸。 商折霜盯着那道身影,凝起了眉,目色不再飘忽,倏地变得有些凛冽。 泊岸守着舟雪不该是怪事,但此刻的他,手中正持着舟雪的佩剑。 冷寒的剑刃反出烛火炽热的光,但偏偏是这样暖调的、热烈的光芒,映在剑面上,与刃上的冷厉相撞,竟让人觉出了几分胆寒。 商折霜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似是看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情。 泊岸那双向来是炙热或者空洞的眸子,映在剑上,融于火光之中,在此刻,竟透着陌生的恶意与翻涌着的杀意。 商折霜不动声色地又向前走了几步,将房门打开,走进了舟雪的屋子。 因着商折霜的进入,泊岸的眸色,又霎时变回了她常见的空洞的与茫然,继而自然地将舟雪的剑收回了剑鞘,挂在了墙上。 商折霜没有质问他,甚至连神色都不曾变动,只道:“来看舟雪?” 泊岸点了点头,看向舟雪的目光又恢复了以往的柔和,竟对商折霜说了一句:“谢谢你一直照料舟雪。” 商折霜默了默,隐约觉察出了泊岸意识的间断性,也没将话挑明了说,淡淡一笑:“待会顾楼主会来看舟雪。” 听到顾愆辞的名字,泊岸的眸中霎时泛起了不自在,甚至还隐着一丝飘渺的厌恶。 商折霜想,虽泊岸只是一抹执,但与舟雪相处这么久,也不可能完全剥离了七情六欲,能知晓顾愆辞对舟雪的利用,与舟雪对顾愆辞的无条件服从。 而她说这番话语的目的,就是想赶泊岸走。 无论泊岸的潜意识中是否对舟雪有情,但在现下这种舟雪还未醒来的境况,泊岸留在她的身边,于她来说,是一种威胁。 果然,泊岸静默地看了舟雪片刻,盯着商折霜的眸子道了一句“多谢姑娘提醒”,便出了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商折霜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缚手缚脚过,心底有些不大痛快,唤了一个下人来守着舟雪的屋子,复又遁入了秋雨之中。 在雨中,她想了许多,但最大的念头便是,这天下还真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原以为到了司府便能无忧无虑,不必为过活奔波,却没想到,司府杂七杂八的事情也不少。 照理说,舟雪是司镜托她照料的,若她出了什么事,与司镜说最为妥当。但她能看得出,司镜对舟雪的关心不过停留于表面,更多是客套,别说肺腑,就连皮肉都不曾侵入。 她不如司镜,不善于人情周旋,甚至很难感知到他人的情感,能斟酌出这些皮毛已然是极限。 况且,虽司镜的态度态度捉摸不透,可她思来想去,在这府上,唯一与她算得上有牵连的人,又只有司镜。 就算他并不是真正地在乎舟雪,但至少也不会希望舟雪在他的府上出事。 于是她只好捏了捏指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