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太后又觉得自己逼得太紧,小儿子是她和先帝宠着长大,难免任性一些,想了想又道,“该考虑的母后都会为你考虑,眼下太多眼睛盯在你身上,切不要意气用事,男儿要心怀天下,女人多得是,不差这一个。” “儿臣知道,谢母后。”季洋声线低沉,不悲不喜。 “都退下吧,哀家也乏了。”太后摆摆手。 “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 季洋和季亦尘前后除了嘉禾宫,以往无话不谈的两人现在变得陌生。 季亦尘几次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打小就是先皇培养的储君,季洋是他的胞弟,太后和先皇对他的教诲就是辅佐他治理国家,所以他对他也一直都是惯着。 龙辇就在前方,季洋停下来,这才看向季亦尘,斟酌了一下,缓缓出声,“皇兄,前些日子昏了头,说过话皆不算数,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季亦尘看了他好几眼,倒是被他突然转性弄得疑惑,摇摇头,“无碍,你能想清楚自然最好,母后自然有她的道理,莫恬不适合当显王妃,依照莫家的野心,她不甘心当区区一个显王妃。 “嗯,我先回府了,改天进宫再与皇兄一起骑马射箭。”他说完顿了一会,“我会带上我的王妃。” “好。”季亦尘一口应下。 …… “皇上起驾。” 两人背道而驰,却没之前的硝烟弥漫,季亦尘情不自禁扬起薄唇,郁结的心情也散了。 宫内。 太后坐立难安,看向身旁的嬷嬷,犹豫一下道,“陈嬷嬷,挑几个宫女送到显王府伺候显王。” “低调做事,显王妃那头就说是哀家的主意,须有人帮她看着显王。” “是。” 送的自然是皇宫内培养出来的宫女,面容姣好,专门培养伺候主子。 吩咐完,太后才宽心一点。 季洋做了退步,她也怕委屈了自家的孩子,既然不喜和凌妤同房,做好表面功夫之后还得有几个听话会伺候的丫鬟在身边,总比被外头歌姬迷了心窍好。 显王府。 某处院落的花厅内,坐着一个堪称绝色的女子,一袭丹霞锦轻纱叠云裙,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纤细,青丝盘成坠马垂鬓,戴着赤金流凤簪。 仔细一瞧,肤色雪白如凝脂,眉目如画,鼻梁秀挺,唇若樱花,相貌倾城,娇媚可人。 她正望向前,不远处的牡丹开得正艳,花丛之上的蜜蜂盘旋着。 微风习习,空气中花香弥漫。 “小姐,外面风大,您身子刚好,回屋歇着吧。”一位嬷嬷走过来,低声劝。 “无碍,奶娘不必担心。”她的声音如涓涓泉水,轻柔而舒缓。 “小姐。”徐嬷嬷看着她纤瘦的身体,眼眶一下就红了,“王爷未免也太过分,古往今来,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打小看着凌妤长大,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好好一个相爷府嫡女,现如今成为全城人的笑柄。 “我要回去告诉夫人,原原本本告诉相爷。”徐嬷嬷抹着眼泪,“小姐怎么能和一个歌姬比较?王爷欺人太甚。” 昨夜,显王与歌姬在后花园,当着歌姬的面,居然明着表示,永远不会和凌妤同房,这王府的长子长女,永远也不会出自她的肚子。 换言之,就是要凌妤守一辈子活寡。 现在全府的人都看不起凌妤,都在背地里耻笑。 “奶娘。”凌妤微微抬眸,话语严肃,“这里是王府,不是相府,说话要收敛一些。” “老奴明白,可看着小姐……” “既已嫁入王府,便是皇家的人,这本就是一条不归路,我背负的不是我个人的婚姻,是相府嫡女的责任。”凌妤说完,闭上了眼,放在侧边的手紧握着,情绪难以平复,好一会才道,“事情已经这样,由不得我们,安生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从满怀期待到备受打击,若是再这样下去,她会倒下,可她还有自己要守护的人。 “小姐。”徐嬷嬷心疼她。 “小姐。”一个身穿蓝色裙衣的丫鬟从远处匆匆跑来,气喘吁吁。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徐嬷嬷板着脸呵斥。 “奴婢知罪。”夏荷连忙屈身,眼底还是带着欢喜,“程溪姐姐来了,带了好些稀有药材,说是王爷让人专门去库房里取来,给小姐补身体,王爷还是关心小姐的。” 她们都是凌妤的陪嫁丫鬟,打小就跟着凌妤,自然希望她得宠,一荣俱荣。 闻言,徐嬷嬷眼底都带上笑意。 后院的女人都是仰仗着男人的宠爱过日子,若是不得宠,哪怕是正妻,很多时候都不如一个妾侍。 凌妤面上并无变化,她已经没有期待,搭着丫鬟的手起身,往正厅走。 她所住的地方是王府北苑,离大门口最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