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见顾青竹眉头微微蹙起,却没再阻拦,祁暄昂首挺胸的从她身边经过,第一次踏入了仁恩堂。李茂贞对顾青竹拱手一礼,便紧随其后。 周六爷原坐在棋盘后,没有理会外面年轻人的吵闹,在看到祁暄进来的那一刻,周六爷起了身,凝视着祁暄,上前拱手行礼,祁暄对他摆摆手,然后指着凳子让他坐下。 祁暄便在他对面,先前是顾青竹的位置上坐下,拿起顾青竹的棋子,对周六爷比划比划,两人就开始无声的下棋来了。 顾青竹进来店铺,就看见他们对面而坐下棋,自然的不得了,周六爷虽然拧眉,却也没多言,陪着祁暄安静的下棋。 红渠来到顾青竹身旁,小声对顾青竹问:“小姐,真是武安侯世子啊?”言语中不发惊讶之意。 就算红渠什么都不懂,但武安侯府的名头还是听过好几回的,当今的皇后娘娘正是武安侯府出身,这位是武安侯世子,那也就是说,这位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这身份可比之前来找自家小姐那人模人样,却不办人事,要他们小姐做妾的那个世子强多了。 只是心中不免忧愁,那样的世子都能提出让她家小姐当妾,那这位武安侯世子……唉,红渠觉得自己真是为自家小姐的婚事愁断了肠。 就在红渠跟顾青竹嘀咕的时候,祁暄忽然开口:“你们这儿不上茶吗?” 昀生和良甫对看一眼,他们并不知道武安侯世子是个什么爵位,见顾青竹神色不善,便没上前,可这样没人应着,把人家世子干晾着也不好,红渠顶着顾青竹的凝视压力,硬着头皮应了声: “哎,世子稍等。” 乖乖巧巧的进后院给这位倒好了茶,递给李茂贞,顾青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瞪了祁暄一眼,便无可奈何,退到柜台后分拣药材去了。 祁暄跟周六爷下了盘棋以后,周六爷主动提出让祁暄随他入内说话,祁暄自然应许,进后院的时候,故意往顾青竹得意洋洋瞥了一眼,意思像是在说:看到没有,我也有光明正大进去的一天。 顾青竹气的不行,偏又不能当众和他顶撞,将药放入捣药罐子里,奋力捣着,仿佛那药就是祁暄,下意识的把这东西越捣越烂。 祁暄和周六爷进去内里谈了至少有半个时辰,周六爷送祁暄出来,祁暄轻轻松松,周六爷就满脸凝重了,送人到门口,就转身回去后院。 祁暄负手来到坐在诊台后看书的顾青竹面前,单手捏拳在唇下一比划,轻咳一声: “那个,顾大夫。” 顾青竹并不作答,祁暄也不生气,就那么在她的诊台对面坐下,将袖子撩高,手腕伸到顾青竹面前,在顾青竹拧眉注视下,祁暄厚着脸皮说了句: “最近我总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心里烦躁,夜不能寐,顾大夫医者仁心,给我瞧瞧到底什么毛病。” 李茂贞在祁暄身后,简直难为情的想要想要钻到地缝里去,不得不说,自家世子为了这女子,真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顾青竹不为所动,凉凉回应: “世子有什么毛病,无非就是坏事做多了些,你呀,回去捐捐善款,拜拜佛,从今往后存善心,为善事,你这病也就迎刃而解,无需药石了。”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是顾青竹奚落祁暄的话,但当事人就是不介意,反而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认真点头:“是是是,顾大夫所言有理,我回去后立刻让人捐善款拜佛。茂贞,记下了啊。” “……”李茂贞听不下去了,对顾青竹拱手一揖,然后便决定到外头去等自家世子,免得眼睛被辣出眼泪来。 “还有呢,顾大夫给我把把脉,再开两副药让我回去喝吧。” 祁暄继续发扬其死皮赖脸的精神,对顾青竹纠缠。 顾青竹将手里的书猛地往桌上一拍,转身从药箱里拿出了两根又长又粗的针,再回身时,祁暄已经乖乖收回了手,藏到身后,顾青竹持针冷笑: “不是说要看病吗?” 祁暄盯着她手里的针看了好一会儿,才咽了下喉头,手却始终不愿伸出去,天知道,他祁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青竹和针类的东西,青竹也必然知道他这个软肋,才有此动作出来。 祁暄真不太想走,可照眼前的情形,不走就得挨扎,天人交战半天之后,祁暄选择起身,抱着手对顾青竹道: “那个……我突然感觉好多了,扎针就不必了吧。” 顾青竹铁口直断:“必须扎,要不然你的病好不了。” 这一回合,祁暄落败。摸着鼻子灰溜溜的走出仁恩堂,走了两步还觉得不甘心,转身指着仁恩堂的方向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一副憋闷的样子翻身上了马。 李茂贞心中感叹,真不知道这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