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百姓渐渐平静了下来,这下呼儿的、唤娘的、又有跌伤了哀嚎的,此起彼伏。 谢楚河放下了撑住墙的手,略略退后了两步,生疏而客气地道:“已然无事了,你可还走得动?” 走不动,苏意卿哀怨地想。不知道是方才受了惊吓,还是因为和谢楚河靠得太近,这下松懈下来,她觉得两条腿儿软绵绵的,别说走得动,这会儿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沿着墙壁缓缓地滑坐下来。 “怎么了?”谢楚河有些踌躇。 苏意卿抱着膝盖,仰起脸望着谢楚河,她的眼睛水汪汪的,似乎是委屈的模样:“多谢你,今晚若不是你,我都不该如何是好了。” 谢楚河半跪下来,与她平视。小姑娘看过去吓坏了,他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道:“路过此处,适逢其时,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介怀。” 你不必介怀。他又如此说道,如同前世。 苏意卿的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很想问他,此时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谁,是不是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他虽是半跪着,他的腰身依旧挺得笔直,他的目光深沉而刚毅,他是沙场上浴血而生的武将,那种锐利的气息让苏意卿觉得陌生而畏惧。想问的话问不出口,只能咬着嘴唇望着他。 第5章 “卿卿!卿卿!”秦子瞻的声音传了过来,向来冷静的秦九公子居然也会有如此焦急不安的语调,旁人若听到了,定会吃惊。 谢楚河长身而起,回头望过去,和远处秦子瞻的视线对个正着。 秦子瞻心有所悟,立即奔了过来,看见苏意卿坐在地上,他蹲下来,一叠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了?是不是吓坏了?我等了半天没见你来,听说这边出事了,就担心你会不会遇上,赶紧过来了,万幸你安然无恙。” 秦子瞻原本约了苏意卿在东街牌坊下相见,同去赏灯,苏意卿当时顺手就把信给撕了,完全把他抛到脑后去了。 此时听他说起,还是不太想搭理他,把脸埋在腿上,闷闷地摇头。 秦子瞻暗自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看了谢楚河一眼。他自然是认得谢楚河的:“是谢都尉救了她吗?改日定当登门致谢。” 这话似乎在宣告某种所有权,谢楚河很不爱听,他面无表情地道:“不必了。”便返身离去。 苏意卿微微抬起脸,眼巴巴地望着谢楚河的背影,没注意到秦子瞻神色冰冷。 ———————————————————— 元宵那日发生的事故,让苏府上下都惊动了。 季嬷嬷跌断了两条腿,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这一下伤得有点不太好,温氏感念她对苏意卿的爱护,赏了她二百两银子,叫了她儿子接她回乡下休养去了。 白茶的一只手被烧伤了,脸上燎了一大串水泡,也不知道将来如何,她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们两个还算是好的,据说当日还有人被践踏致死的,圣人大怒,正着大理寺的官员彻查追究。 苏老夫人听说了以后,惊得脸色都白了,把苏意娴严厉地斥责了一番,连崔氏也被骂了。 苏意娴被责骂之后,哭哭啼啼闹着要上吊给六妹妹赔命,苏老夫人更是气个仰倒。 最后还是苏大老爷出面,把女儿拎去跪了祠堂。 经此一事,温氏吓坏了,恨不得拿根绳子把苏意卿栓在家中,不让她出门。 但苏意卿别的地方可以不去,出了正月,她还是要到白川书院跟着周鸿生学琴的。这可把温氏担心坏了。 秦子瞻受朝廷派遣,不日就要离开京都前往庐州处理赈灾事宜,他放心不下,送了秦家的两个护院武师过来保护苏意卿。那两个武师体格壮硕,孔武有力,看过去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温氏大喜,不管苏意卿乐不乐意,严令她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