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雷鸣滚落,城门轰然倒下。 —————————— 燃烧的大火渐渐地被压制下去,黑烟却越来越浓,滚滚着上了云霄,遮住了那一夜惨淡的月光,天空是一片模糊的黑色。 林成备遥遥地看着谢楚河向他过来,无数士兵冲过去,试图阻拦谢楚河。 他一手抱着他的夫人,一手持剑,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坚定地踏出,他的剑锋所指,无人可挡,凌厉的剑气在血光中迸现,劈开血肉的躯体,那些人在他面前嚎叫着倒下,他踏过已死的、濒死的人,毫无停滞。 他的眼睛望了过来,双目赤红,他满脸都是血,不知是谁的。 林成备身上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他听说过谢楚河在战场上赫赫凶名,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虚幻的传说,直到此时,他才知道,是的,谢楚河本身就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宛如鬼刹。 破军之星,临于暗夜。 林成备在那一瞬间生出了一股后悔之情,然而,他已经无路可退。 他倏然一声咆哮,策马前冲,扬起了手中的长刀。 谢楚河小心翼翼地将苏意卿交给两个跟随在他身边的副将。那两人扶住了苏意卿。 就这么短短的须臾之间,林成备的马已经奔到了近前,他的刀劈了下来,带着锐利的风声。 谢楚河返身,目中掠过一丝凛冽的煞气,翻腕挥剑,悍然迎上。 “铮”地一下,尖利的声响刺破耳膜。 谢楚河的剑切断了林成备的刀,剑势不停,带着千钧之力横扫而去。 雪白的剑刃刺破了夜幕的黑。 —————————— 一只只粗大的牛油蜡烛燃烧着,把帐篷照得一片雪亮。 苏意卿肩膀上的衣裳被撕开了,露出她的伤处,那根箭还插在上面,血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她的肌肤如雪,愈发映衬得血色刺目。 花白胡子的老军医算是胆子大的,医者父母心,他也顾不上谢楚河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凑过去仔细看了片刻,断然道:“这个位置没有触及内脏,万幸。老夫我不敢唐突夫人,只凭眼睛看,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其它不论,现在先把箭取下来最要紧。” 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把屏风架了起来,退到屏风后面去。 谢楚河满身都是血污,还没来得及擦去,但他也顾不得许多。他轻轻地放下苏意卿,让她侧躺在他的膝上,然后取出了一柄匕首。 他握住了箭尖,出手如电,砍断了露出前胸的半截箭杆。 虽然他的动作已经很稳了,但仍然不可避免地震动到了内部的伤处,苏意卿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她痛苦地挣扎了起来:“很疼很疼,你不要碰我,我很疼。” 她那么微弱的力气,谢楚河却几乎按不住她,他的手有点发软,只好俯下身温柔地抱着她,轻声地哄她:“卿卿乖,你别乱动,我把箭拔'出来就好了,很快就不疼了,没事的。” 娇气的苏意卿最怕疼了,凶险的危机一旦解除,她方才的勇敢和冷静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知道是哭得、还是疼得,她浑身都在发抖,抽噎着:“不要不要,你走开。” 谢楚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把苏意卿拥抱在怀中,让她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心口,那么痛的感觉。 他咬牙,握住了后面的箭杆,猛地拔了出来。 苏意卿的身子一瞬间绷得紧紧地,很快就松了下来,她晕倒在谢楚河的怀中。她的嘴唇是枯萎的玫瑰花瓣的颜色,谢楚河想吻,却不敢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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