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触地,在佛前低下了他的头,一拜、再拜、而三。 苏意卿在他的身后,望着他。 他那一身的煞气,在这檀烟莲幡之下,似乎也淡去了。 谢楚河拜完起身,回首正对上了苏意卿的视线。 她笑了起来,那笑容温柔,如同春风。 谢楚河认真地道:“我本不信鬼神,然则,若为你故,我愿拜尽天下佛像,求你一生无忧,与我白头相偕。” 苏意卿把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他是她的良人,在佛前,无须避讳。 她柔声道:“是否无忧不可知,但我此生必与你白头相偕,你放心好了,很多年前,我已经在佛前许过愿了,佛祖都已经知道了。” 夫人温存起来,真叫人又酥又麻。 谢楚河反手握紧了她的纤纤柔荑。 空妙老僧宣了一声佛号,走了过来:“老僧观大将军面相,破军之星入命,性凶悍,主杀伐,老僧本以为你是不敬神佛之人,今日能在佛前礼拜,殊为难得。” 谢楚河对老和尚这一番几乎可以称为不敬的话语并不介意,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苏意卿心中一紧:“敢问大师,我夫君这般命数,来日可否保得一生平安无虞?” 空妙老僧似笑非笑:“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夫人且待日后自己去看。” 苏意卿有点儿失望。 空妙老僧却又道:“夫人慈悲心肠,今日既相见,便是与老僧有缘。老僧有一物奉予夫人。” 他从袖中取出一挂手串,递了过去。 “此乃迦南沉香,曾在佛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老僧日日为它诵经咏念,已有了灵性,夫人不妨随身佩戴,庶可以保驱邪避恶、逢凶化吉。” 老和尚说得玄之又玄,苏意卿心里半信半疑的,但老和尚法相端庄,话语间隐含着一股说不出的空灵之意,苏意卿一时有些怔住了,不由接了下来。 空妙老僧双手合十,虚虚一礼,拂袖径直去了。 苏意卿摸着那挂手串,沉香的木珠,纹理古朴,触感温润,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味道,似佛前的香息,又似莲花盛开时的气味,令人心神安宁。 苏意卿心下喜爱,就顺手戴在了腕间。 —————————— 是年夏,大燕皇帝驾崩,太子李明睿继位,是为庆宗。 谢楚河闻讯并不意外,他早已经开始调集兵马,准备继续西伐。 隔月,庆宗皇帝以北境云州十六重镇为筹,求得匈奴莫多单于出兵五十万,会同燕朝仅存的四十万大军,一起向江北进发,孤注一掷,欲与谢楚河决一死战。 谢楚河与众部将商议之后,决定在株州南面五百里地的漠河平原布下阵列,迎战敌军。 谢楚河亲自率前锋六十万军队先行开拔。唐博远与赵长盛两员宿将等待从江东各地征调而来的五十万士兵集结后,即刻跟上。 大风起兮云飞扬,将士出征,自是满怀壮勇豪气。 那一日的阳光分外耀眼。 苏意卿站在城门外,送别谢楚河。 他一身戎装,气度英挺而骁勇,他立在阳光下,是那么明朗高傲,他的身后是马蹄扬起的滚滚尘烟,以及无数飞扬的旌旗。 苏意卿刚想说话,忽然轻轻地“哎”了一声,一手抚上了肚子。 “怎么了?”谢楚河有点紧张。 “你的孩儿很淘气,刚刚用力踢了我一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