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却是一场虚无,这是一种何等的绝望,何等的无助。 “你不懂她。”何飞不懂元容,他也不懂,这些年,他高高在上的看着她在泥泞中挣扎,那些苦难那些委屈,没能压垮她的脊梁,那个花一样柔弱的女子,死死地扛着本该不属于她的一切,仿佛以前他见到的,拥抱的,都是假的,眼前这个才是元容隐在骨子里本性,无私而又自私,他知道,他快要握不住她了,顾子期抚着窗框上的雕花,凹凸留在手指间,留下轻微的印痕,“那个女人的心太小,装不下太多东西,我要断了她所有的牵挂,我要这世上,她只有我。” 无人可靠,无人可用,无人可选。 “可您不怕她憎恨您么?”兔子急了还要咬人,何况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恨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顾子期回头,他背着,昏暗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人,惧怕黑暗又渴望安全,所以会拼了命的往有光的地方狂奔,既然如此,他便要把她所有的阳光遮盖住,彻底摧毁,只有这样,她才会听话,会乖巧的留在他身边,依靠他、眷恋他。 当一座被摧毁的世界里满是绝望,她唯一能触碰到的,就只剩下了摧毁者。 顾子期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元容无言对抗的第四天,软语斋的殿门被直接踹开,无数的金银首饰,玉器古玩接二连三的被送到殿内,勺儿瘦的风一吹就能跌倒,她立在元容身侧,红着眼眶,无声的流泪。她们用心了力气,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出这座冰冷的坟墓。 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顾子期与元容相对而坐,他执着筷子,夹了块红烧丸子放入元容面前的碗碟中,面无表情,“吃。” 手指微动,元容熟练地夹起来塞入自己口中,唇齿碰撞,鲜美的肉丸被她吃的如同嚼蜡,顾子期也不恼,一筷子又一筷子的往她碗里夹,她用这种稚童的手段与他对抗,到最后吃苦头的只有她。 怜香惜玉,也得香玉先自爱。 “吃下去。”元容的速度越来越慢,顾子期手下却不停,他夹了段冬笋,菜色已经有些凉,油花都有些薄薄地凝固。 “顾少爷,我家小姐吃不下去了。”勺儿在顾子期手里呆了半个月,对他的手段早已心知肚明,当年那个翩翩公子,怎么会变如今这副模样,让她惧怕,让她不敢相信。她唰的一声跪在顾子期脚边,不停地磕头,口中心疼的念着,“您别逼她,我替她吃,我……” “我与容儿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来人,掌嘴。”顾子期看都未看地上的勺儿,只盯着元容,他倒要看看她的倔强能撑到几时,她身上的反刺,非拔了不可。 “住手!”宫女的一巴掌还未落到勺儿脸上,就被元容的呵斥声打断,她颤抖着指尖,把冬笋费力的吞下。 呵,顾子期冷笑出声,吃食不停地往元容盘子里堆,最后一块虾段刚落肚,元容就再也忍不住,转身吐了出来,食物的味道混合在口腔内,伴着眼泪不停地往外呕。 “吐完了么?起来。”顾子期身子前倾,伸到半空中的手微顿,又立刻缩了回去。不能心软,花养娇气了,就忘了自己还需要别人来剪刺。 “我错了,子期,我真的吃不下了。”元容跪在地毯上,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肚子,胃里翻江倒海,她背对着顾子期,嘴唇都在颤抖,这个吐法,瞒不了多久的。 乐衣轻拍着元容的后背,垂下的秀发掩住了她慌乱的眼神,元容今天当着顾子期的面演这么一出,多少做了些服软的姿态给他看,可是这个孩子,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是决计瞒不下的。 “你早这么听话,何至于此受这些苦。”顾子期声音软下来,一双黑色的锦靴映入元容的眼帘,他蹲下身子,手掌轻轻地抚在元容的肩上,接替了乐衣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一会去寻个太医给你开副消食的方子。” “我不想吃药。”元容跪坐在腥红的绒毯上,眼泪挂在鼻尖上摇摇欲坠,她伸手攥着顾子期的袖口,可怜巴巴道,“我只想安静的休息几天,我好累。” 眼前的女人如同惊弓之鸟,小小的缩成一团,看得他忍不住想把她拥入怀里,顾子期这么想着,也便这么做了,殿门大开,他半跪在元容面前,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女子安静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如果这是一对夫妻,这般的举动定会羡煞旁人,偏偏,顾子期是大蜀的驸马,而眼前的女人,是南晋朝的后妃,如果让平林公主直到,怕是派人直接把人杀了也不一定。门口守着的侍卫宫人,统统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 元容乖巧的被顾子期抱着,眼底一片黯淡,袖中的指甲死死地扣进掌心。 这辈子,我愿把所有的骄傲自尊踩在脚下,换我孩儿一世平安。 月底,姜钰辰入中都,人一进城就马不停蹄的赶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