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电话铃声在只有细微抽噎的寝室里,显得格外响亮,剎那打断陈苑清的思绪。 「你到宿舍了喔?」 是妈妈。 「对啊,已经整理好床位跟书桌了。」她一听见话筒里的声音就想哭,眼睛酸酸的,再度红了起来。但却要死命的忍住浓浓的鼻音。 努力假装自己很坚强的样子。 可是真的好难。 「啊行李会不会很重?之前寄去的那两箱都好好的吗?」 「嗯,」光是要装作泰然自若的说出这一个字,都是困难,「宿舍的学姊有帮我搬。」 「齁,那就好,啊你有认识室友了吗?」 「没有啊,现在好像只有我跟另外一个人搬进来而已,但是她也不在,只有东西在位置上。其他人可能要等晚上吧。」陈苑清越说越小声,还要时不时站起身、无意义翻翻衣服、来回在寝室走动,好转移一点注意力。 似乎是感受到电话那头,隐隐约约,刻意被掩盖住的抽鼻声,陈苑清的母亲瞬间明白,自己女儿又陷入了面对新环境的焦虑中,于是安慰的说:「没关係啦,你不要太紧张嘿,刚开始都会这样,久了大家熟悉就好了。」 「嗯。」听到妈妈这样说,好不容易隐忍的情绪又近乎崩溃。 「啊假日就可以回家啦,高铁这么方便,一下就回来了,我们明天就都回台湾啦,很近啦。」 「嗯。」 「对啊,不要想太多嘿。想回家就回家啊,交通这么方便。」 「嗯。」越回答越小声。 「唉唷,以后你在台北熟了,说不定就都不回来了咧!」母亲开着玩笑。虽然内心同样为女儿担忧,但她知道,唯有放手让小孩独立,他们才会真正的成长。父母要做的并不是永远让他们当温室花朵,而是要在他们勇敢踏出第一步后,竭尽全力的给予鼓励与信任。 「好啦,我这边还有事要忙,你要记得三餐都要正常吃喔。」 「嗯。」陈苑清已经哭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紧紧咬着嘴唇,尽全力的不发出一点声响。 「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过来,知道吗?先这样,再见嘿。」 「嗯,好,拜拜。」 她掛上电话,顿时得到许多安慰。虽然对于未来还是感到不安,不过陈苑清觉得自己不这么孤单了;开始觉得自己一个人或许也可以做的很好了。 有时候,一个陷入低潮轮回的人,其实只需要几句短短的关心言语,就能从地狱里得到救赎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暗无天日的时光流逝中,获得了一丝光线,也许看起来微弱,但却屹立不摇,足够指引那些流入漩涡人们沿着它步步走出。 陈苑清在位置上呆坐了一会儿,好好的沉静自己的心情,确认眼眶的红肿比较不明显时,便低着头走到洗漱区洗把脸,缓和了刚刚激烈的哭泣;然后回到座位,吃了一颗上午在便利商店买的牛奶巧克力,开始连续观看几部自己最爱的韩国亲子综艺节目,藉由里面许多可爱小孩的童言童语,又重拾了笑容。 一切都会好的。 她安慰着自己。 两小时过后,正当陈苑清打算塞入第五颗巧克力时,寝室房门忽然被开啟。 一个剪了短发的女生探出头来,露出靦腆的笑容。 「哈囉?」她说。 「嗨。」陈苑清赶紧站起身,放下手中的甜味生產物。 终于有室友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