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即便遭受沉重的打击,站在人前也依然有让人追随的手段和力量。 海因希里·索罗用眼睛的余光打量最上首的女子,湖色的眸子里加重了几分深意,黯了黯垂下眼睑去。 散会的时候却出乎意料的被叫住了:“海因希里阁下,可以留一下吗?” 脚步一顿,回转身来,与会的诸将已经鱼贯而出,于是主帐里除了自己和上头清冷的女子,只剩下了副官赫尔嘉·克罗因和神鹰军副军长林格·弗洛亚。 “公主殿下?”海因希里微微抬头,眼底一片清明,阳光如雪从外面洒进来,有些朦胧地色彩。 柯依达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没有动,只是静静看了他许久,方才缓缓低了低头:“那天的事情,我的情绪不好,抱歉了。” 海因希里愣了愣,望着她脸上恬淡柔和的线条有些恍然,隔了会儿方才惊觉般得欠了下身,垂下眼睑来:“殿下言重了。”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见她再开口,只静静立在原地,微垂着眼睑,仿佛是在斟酌着什么。 于是他微微叹了口气:“那天是下官逾越了才对。” “我了解你的心意,但如果我接受了,对你也未必公平。” 半天她幽幽道了一句,海因希里略微讶异的抬头,对面女子业已抬起眼睑来,瞳眸苍茫如水,于是不由微微怔了一下,恢复往日的神情:“公主打算怎么做?” 她没有回答,低垂下睫毛不再言语。 海因希里探究地看她许久,终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明白了,眼前一战,下官定会全力以赴的。” 于是她抬起脸来,弯了弯嘴角。 骄傲如斯的女子,何时需要如此放低身段来与自己示好了? 出来的时候,西防军的军长这样想。 站在帐篷外面看中午时分白色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隐没在袖管里的手掌握起然后摊开。 “叫人撤掉在帝都的影卫。” “海因希里少爷?”听他冷不丁低低出声,身边等候的副官安诺德微微愣了一下。 “万一被修格枢机卿阁下抓住把柄就不好了。”仿佛是回答他的疑问,海因希里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便抬步走开去。 一路穿出中营,回头看了看空中飘扬的鹰旗,鸽子灰的云朵在湖色的眼底一一掠过。 “也罢,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今天这几句话,我都记在心底。” “有话要说吗?” 彼时柯依达尚未离开议事大帐,回头看了看身后赫尔嘉欲言又止的神色,微微动了动唇角。 而后者却是沉默很久方才缓缓开口:“海因希里阁下虽然执掌重兵,但是就算索罗家野心再大,就目前看未必能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公主殿下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呢?” 柯依达未置可否,只淡淡笑了一下:“你认为我是在祈求他的怜悯?” 赫尔嘉微微一愣,一时语塞:“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柯依达苦笑了一声,转过身去,“他口中所说,未必不是真的,但也未必全是,但无论如何索罗家那里还是不要多生事端的为好。” 林格·弗洛亚沉吟了片刻:“那件事,公主是打算瞒过海因希里阁下的耳目?” “除了陛下和我,不可以有第三方的人再插手。”女子苍色的瞳漫起一层萧瑟的气息,修长的手指并拢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凛然而不可侵犯。 林格只微微耸了下肩:“下官明白了。” “觉得我不择手段吗?” “不,这是本能,殿下。”林格低头,却有沉郁凝重的声音响起。 柯依达似是欣慰的弯了弯嘴角,抬头静静的凝视面前巨幅的战略地图,那个儒雅的金发年轻曾经喋血过的沙场,所有的罪孽与杀戮,就由她亲自去终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