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校场巡查练兵的时候,试探地发了话。 柯依达站在点将台上冷眼扫过宽广的校场,正值午后两三点的时候,秋天的日头不像夏日那样毒辣,但也明媚耀眼,校场上短兵相接,肃杀的嘶吼声响彻云霄,兵刃的白光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冰寒。 “那又如何?”她反问,“如今的情形,不下剂猛药,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可是,虽然陛下一直对公主信任有加,可是毕竟牵涉到最敏感的储位,万一陛下心中有所顾忌的话……” 连他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皇帝? 而且这段时间以来,皇帝对于两军军长人事调动的事情迟迟没有作出决断,显然是有所顾虑。 如果是平常倒也罢了,偏偏又是…… 林格想起早上突然过来的费兰皮瑟斯男爵,似乎是头疼地皱了皱眉。 “公主,早上费兰大人来过了。”他低低地道,不出意料看到柯依达的眉峰微微一挑。 禁卫军肩负保卫皇室的重任,因此地位与其他六军有着微妙的不同,身为军长的费兰皮瑟斯男爵更是皇帝的亲信,平日寸步不离,国防部平时无关紧要的例会也很少参加,更不要提心血来潮到神鹰军的兵营来串门。 “说了什么吗?” “亚伯特次官的事情,陛下似乎已经有所察觉了。” 林格压低了声音,只够彼此两个人听见,柯依达长长睫毛微动,抬起眼睑来,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天边,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良久方才道:“到什么程度了?” “费兰显然已经开始怀疑,国防部的档案摆在那里,要去查也不是难事。” 柯依达沉默了一阵:“迟早的事情,由他去吧。” 她既然将亚伯特法透纳调到那个位置,便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但那又如何? 她不认,谁都坐实不了。 军法处这个位子,虽然遭人嫉恨,但权柄不小,又同时掌握着灵敏的情报来源,只要他能够坐得稳,明里暗里要动他,并不容易。 至于皇帝那里,时机合适的时候,她自然会有交代,只是偏偏赶上这个时节,她既然毫不隐晦地动了插手储位之争的念头,自然不宜再有其他的嫌疑。 柯依达明白林格的顾虑,略略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却见赫尔嘉一路打马来到将台之下,甩蹬下马急急来到跟前,一张粉脸绷得紧紧的。 “公主!”她敬礼立定,“军法队出了事情,好像是在街上与娜塔莎公主起了冲突。” 柯依达匆忙赶回国防部时,军法处长官韦伯布里吉斯上将已经与次席军法官亚伯特法透纳一起等候在了她的办公室里,见她进来,齐齐立定敬礼,神色却是凝重,整个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柯依达皱了皱眉,在办公桌后面做下来,将目光扫向眼前的众人。 首席军法官韦伯上将军姿笔挺地立着,表情严肃,亚伯特站在他的身后,身上的军装整齐,但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波,略略沾染了风尘,他恭敬地低着头,低垂着眼睑,看不出情绪的波动,柯依达的目光落在他略略侧过的脸颊,借着下午太阳明媚的光线却可以清晰看到左颊上一道鲜红的血丝。 “你的脸又怎么了?”她的眉峰蹙地愈紧,口气很是不善 似乎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开场白,亚伯特像是出乎意料地略略一惊,抬了抬眼睑,却没有立即说话,韦伯上将倒是先一步反映了过来,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 “回公主殿下,是……娜塔莎公主……”他缓缓地道,“下午军法队执行的任务时候被娜塔莎公主殿下的车驾拦住,亚伯特中将不得不出面交涉,不慎触怒了公主,所以……” “究竟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注视到她眼底犀利的目光,金银妖瞳的年轻人终于抬起头来,神色平缓地道来:“下午下官率领军法队逮捕参谋处的法谢尔中校和军需处的莱纳上校,结果两人已经得到消息畏罪潜逃,军法队一路追到白鸥街,正好碰上娜塔莎公主的车驾,因为有人看见两人躲入公主的马车中,所以下官不得不出面请娜塔莎公主交出嫌犯。但公主似乎有意包庇两人,拦住军法队的去路,下官出示逮捕令,却不想触怒了公主,言语间一时不快,便抽了一鞭子。” 赫尔嘉倒吸了口冷气。 第一公主娜塔莎亚格兰,自从两年前与阿修比凯特里安男爵成婚,便搬出了皇宫。但她并没有住进凯特里安家族的老宅,而是居住在另外建造的公主府邸中,她与阿修比男爵感情并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