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达冷冷地吩咐,“既然她不听劝,就别怪我这个做姑姑的不客气,这些年她也胡闹地够了,皇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惹到我军方的人,可没那么容易算了!” 尽管在人前掩饰的很好,但赫尔嘉明显可以感觉到柯依达的怒意。 下午韦伯上将在场时她表现地甚是冷静,回过头私下里当着她的面却丝毫不避讳自己的不满,当场便把手头的文件摔在了地上。 “敢打我的儿子,她算什么!” 因为柯扬阿奎利亚伯爵的缘故,柯依达素来不避讳自己对先皇妃所在的赛切斯特家族的厌恶,这位有着一半赛切斯特家族血液的帝国公主,如果不是波伦萨皇帝嫡亲的长女,柯依达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偏偏这位公主又与亚伯特有了过节。 当然赫尔嘉也不得不承认,在有些方面,自家公主护短偏袒可不是一点两点。 因为安瑟斯在场的缘故,她不能将这些情绪表露出来,只是肃然敛了眉眼:“是,公主。” “等等。” 柯依达却又突然叫住她,赫尔嘉顿住脚步,等了很久却不见她再度发话:“公主?” “算了,先缓一缓。”久久的沉吟之后,柯依达的脸色终于缓下来,摆了摆手,“知会一下林格,叫暗卫营好好查一查娜塔莎平时来往人的底细。” “是。”赫尔嘉点了点头,恭敬地退出去。 安瑟斯在一边看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姑姑,有什么不妥吗?” “这些年娜塔莎看似骄纵,与许多人都有来往,可是军法处要抓的这两个人,并不算是最受看重,她大着胆子窝藏要犯,真的是为了袒护自己的情人?”柯依达眼底微动,举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茶水,“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是那两个人身上有着至关重要的秘密,是她不希望落在我手中的把柄。” 安瑟斯沉默许久,方才开口:“难道姑姑怀疑,娜塔莎姐姐与那些事情……有所牵连?” 此话一出,他自己都觉得一寒。 帝国男性的继承权优先于女性,而娜塔莎公主虽然是皇帝的长女,但长期以来都被排除在政治之外,人们在考虑储位的时候往往会将她遗忘。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本人的放弃。 柯依达的眸色愈发清冷:“当年塔伦的女大公安妮卡,就是凭借自己的社交沙龙结交军政两届的要人,最后借助帝国的力量扳倒了她的弟弟。” 虽然在那场交易中,亚格兰成为最终的受益者,但并不妨碍这样的先例被后世效法的可能。 “但愿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她叹息了一声,“不然……这些年真是低估了她。” 安瑟斯打量她的神色:“其实我一直有种感觉,对于娜塔莎姐姐,父皇似乎一直不想她涉入政治之中,就连挑选的夫婿也是远离权力的隐士戚族,而姑姑好像也一直有所保留……” 说保留已经十分委婉了,恐怕抵防更为恰当。 “安瑟斯。”柯依达脸色沉了一沉,隔了很久方才叹息了一声,“谁让她身上流着旧贵族的血液……” “可是,现在皇妃已逝,赛切斯特家族也已经覆灭……” “可是仇恨会延续。”柯依达打断他,“血统并不是绝对的,但可怕的是人心,你的父皇多年来不让她涉足政治,就是怕有一天她被旧贵族残存的势力利用,成为旧门阀复辟的旗帜!还有,如果有人挑拨离间,告诉她皇妃逝世的真相……” “皇妃不是病逝的吗,难道……” “史书上冠冕堂皇的记载,你也相信?”柯依达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斟酌了一下,“另外,我好像还没有告诉过你,当年你的母亲之所以会难产致死,是因为赛切斯特家族在她的饮食中加入了堕胎的药物。” 安瑟斯动作一滞,手里的茶杯一晃,淡褐色的液体溢出了杯口。 他用苍冰色的眼睛看着她,眼底有掩饰不住的震惊。 柯依达看着他的表情,微微有些不忍,移开了视线:“我也不必避讳你,当年赛切斯特家族通敌叛国,致使养育我长大的兄长为国捐躯,我对皇妃与她的家族想来没有好感。当年那场宫变之后,是我亲自下手,让人给皇妃灌下毒酒。” 安瑟斯深深吸了口气。 “安瑟斯。”柯依达道,“这就是政治,远比战场上的刀剑来的凶险和残忍,所以安瑟斯,对于她,你要保持警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