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蜡烛上跳跃着,屋子里光芒摇曳,像是一尾鱼搅活了一池冰冷的水。 “兵权一事暂时不急,飞鸿军仍由镇国公统领。母后挑个日子,朕会将母后病逝的消息昭告天下,母后便能出宫了。” “越快越好,明日吧。”姜玿华说着,缓缓起身,“多谢陛下对姜家的照顾。” 她说得干脆,让他的面色又冷了几分,他没法接受她那么快就要离开。 姜玿华往门外走去,跨出门槛时不禁回头看他。 年轻的帝王一动不动坐着,被烛火映照的侧脸利落俊朗,让他如天神一般超然出尘 姜玿华不由心头一跳。 不,他不是超然出尘,他明明也会关心人,也爱吃街头的板栗,也想食人间烟火,只不过天生尊贵的身份将他与喜怒哀乐隔绝开来,围绕着他的永远只有政事与阴谋。 姜玿华骤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他,说:“要不,还是等陛下诞辰宴过后再办我的事吧。” “为何?” “太后薨逝,陛下的诞辰宴就没法办。”那可怜孩子,给他办个有趣的诞辰宴,好让他开心开心。 “过不过诞辰宴,朕无所谓。” “那也不能让各国使臣千里迢迢赶来,本来开开心心给陛下祝贺,突然就改成为我送葬吧?” “有道理。”唐见渊的语气有所缓和。就是说,还有九天时间,可以让她对自己更喜欢一点、更留恋一点。 姜玿华笑着点头,转身回到大殿。 裴夫人拉着她在身边坐下,问:“怎么样?” “陛下同意了,等他的诞辰过了,我就回家。陛下说兵权的事过段时间再议。” “那就再好不过了!”裴夫人差点喜极而泣。 镇国公严肃地点头。 姜冽忙拿起酒杯给大家斟酒:“真是天大的好事!得好好庆祝庆祝!” 姜凌笑道:“小点声,陛下还在里面。” 正说着,唐见渊走了出来,他所过之处又是一片寂静,大殿里仿佛冰火两重天。 姜玿华看着他,说:“陛下能否赏脸与我家人小酌几杯?” 横竖要和解的,不如让双方多相处相处。 裴夫人惊得捏紧了酒杯,给女儿使眼色说不可,万一谁说错了话,惹得天威震怒可不是玩的。 姜冽则冷汗涔涔,在心里求神告菩萨,希望唐见渊拒绝。 没想到唐见渊淡淡说了句:“好。”就走了过来。 宫人们忙给他铺设锦褥,送上暖酒果点。 唐见渊在姜玿华对面坐下,让镇国公和姜凌都捏了把汗。他让所有宫人退出去,接过镇国公斟的酒。 师奉恩在外面看见了,急得直跺脚,拉了拉崔守疆说:“陛下睡前从不喝酒!崔护卫去劝一劝陛下!” 崔守疆往里看去,唐见渊仰头把酒喝了,镇国公又给他斟酒。“还是不劝了吧,陛下和姜家商量事呢!” 镇国公说:“姜家在兵权一事上与陛下相对,实在是出于无奈,这些年没少让陛下费心,臣给陛下赔不是,请陛下不要怪罪。” 唐见渊又仰头,喉结一动喝完酒。 姜玿华偷偷看见,又垂眼看他握着墨翠酒杯的手,手指白皙修长,她从没见过如此完美的手,总能勾着她的魂。 这么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