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惊醒之后,才意识到是自己身上的手机在响。那是他小姑给他买的手机,贵得很,上万元呢。 “喂,阿轲,你在哪里?” “我,我在……” 叶元轲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轻咳一声,才觉得这个地方不好说,便反问道:“怎么了,文兰?” 电话那边传来曾文兰温柔的声音:“我从寨下村回到家里了,可是,家里人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我们等会不是要回县城吗?你回来吃饭吗?” 叶元轲语气倦怠地道:“嗯,你收拾好,吃过中饭后就回县城。几点了?如果做好饭了,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我立刻回去。” 叶元轲挂断了电话,想起曾家刚刚发生的事,这梦里梦外的,都不知道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了。 或者,这一切真的曾经发生过? 如果没有,为什么他总是会梦到这些?如果曾经发生?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叶元轲呆坐在青石板上,神思恍惚,不由又想起好几年前曾经梦过的那个洞房花烛夜。那个踹他、怒骂他“渣男”、穿着红色嫁衣的漂亮女人,如今想来,那个女人分明就是曾文芳,那个他梦里曾经娶进门的前妻曾文芳。 “唉,到底怎么回事呢?”叶元轲从青石板上站起来,有些儿晕头转向,差点儿没站稳。 从青山中学回来,他走到自家门前,打量着这栋楼,脚步有些迟疑。还是这栋楼,但比起梦里的那栋楼新了不少。是啊,梦里的他,已经差不多五十岁了,儿女都工作了。 他进了门,发现房子里的摆设与梦里的也差不多。好像沙发的款式不太一样,但房间的布局是一模一样的。 他好像听不到餐厅里大家喊他吃饭的声音,飞奔上了二楼,他进了二楼卧室。那张床床头雕刻着龙凤,竟然与梦里躺着那具尸体的床头一模一样。 只是,如今,这里只有一股清新的香味,没有尸体的臭味,没有吓人的模糊面容,更没有那个俊美而又冷酷的男人。可是,为什么他好像能感觉那个男人冷冷地扫过来的视线?为什么他好像能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进来了?他们戴着白手套,抬着一副精致的红木棺材? 他感觉到背后、前面都是人,他身边好像真的有一个女人,是谁? “啊?你别过来!” 叶元轲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啊,别过来,不关我的事,你别过来!不关我的事!” “阿轲,你怎么了?”门外的曾文兰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搀扶起他。接触到曾文兰温热柔软的手,叶元轲才回过神来: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这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床还是那张床。可是,这里的被子、枕头,还有房间里的人,却都不是梦里的那些。 “阿轲,你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曾文兰抱着他的头,安抚地抚摸着他,喃喃地道:“别怕,别怕,你是做了什么梦吗?这一切都好好的呢。” 梦?是啊,这是梦,叶元轲又多了几分清醒。他梦里的妻子不是文兰,而是文芳。幸亏,幸亏他没有娶曾文芳,那个梦多可怕啊。 叶元轲不敢坐在那张床上,而是拉着曾文兰出了房间,坐在外面的小厅里。 “文兰,曾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三叔一家真的去京都了?” 曾文兰只要一想起奶奶做的事,就愧疚不已。想起回来之前,她与文波两人把三叔家的那套房子重新打扫了一遍,把二楼的小沙发搬到一楼,重新给爷爷布置好了一楼的大厅。 可是,人都走了,布置得再温馨,那个家都已经变得空荡荡,失了温度。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今天,她从爷爷那里得知了一件事。这对她来说,算得上是好事。 她拉着叶元轲的手,有些庆幸地道:“阿轲,你知道吗?文芳要嫁给汪爷爷家的外孙了。爷爷说,即使文芳去了京都,以后,也还会回来看汪爷爷他们。所以,我还是有机会再见到文芳的。” 叶元轲惊讶地问:“什么?你说谁的外孙?” 曾文兰兴奋地道:“汪神医的外孙呀!” 叶元轲追问:“汪神医哪个外孙?” “你呀,就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就是依桐姑姑,她嫁到了东湖柳镇,生下一个独生子,叫陈文干,从小生活在青山镇,还在青山中学读了两年初中,与文芳是同班同学。” “陈文干,从小在青山镇长大,在青山中学读书,与文芳是同学?” 叶元轲嘴里喃喃,把刚才曾文兰说出来的信息加以整合。只是,他只见过小时候的陈文干,实在没有办法想起长大后的陈文干长得怎么样? 可是,这些信息还是让他心里有了些触动:梦里的那个把叶家搅得翻天覆地的男人,难道就是即将要娶曾文芳为妻的陈文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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