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般快的速度,竟是好险没倾倒。 即便那车夫驾车的技术了得,也是一直冲到了田野里,才好容易让马儿停下来。 一阵女子呼痛的声音从车里传来,随即从车里探出一张芙蓉粉面,待得瞧清周成身上的锦衣卫服饰,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只周成却是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哪里来的小贱人,算你们走运!” 搁在往日,这样不长眼敢冲撞锦衣卫的,少不得好好教训一顿,只圣命在身,倒是没时间和车里的人计较。 当下一拨马头,带着两队锦衣卫朝着平洲的方向绝尘而去。 眼瞧着周成的人跑的远了,吓得跪伏在地上不住哆嗦的车夫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一跃而起,隔着车帷幔小声道: “锦衣卫的人已经走了。” 车里静了一下,依旧是那个女子的声音: “换一条路走。” 却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娇弱? 那车夫应了声,牵着马儿又回到大路上,有风儿吹来,掀开一角帷幔,依稀可以瞧见车里并排躺着两个人,只两人浑身上下俱皆裹得严严实实,除了依稀可以瞧出分别是一男一女外,再看不出其他。 第229章 229 “太子, 太子回来了——”城门外十里长亭处, 文武百官俱服重孝,早已等候在这里,远远的瞧见那冲天烟尘,一个个登时红了眼睛, 撩起袍子,冲到马匹前, 却是又齐齐跪倒。 “太子,您可回来了!”一时哀声遍野。 早在接到皇上驾崩消息的第一时间, 姬临就换上了一身重孝, 便是身后兵士,也是个个孝衣在身。 甚至因为一路上昼夜兼程, 姬临这会儿可不是胡子邋遢,满面灰尘? 若然是从前,少不得又会被指指点点, 笑话毫无皇家气度, 这话儿却是战战兢兢, 匍匐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一个赛一个的毕恭毕敬。 姬临用力的收紧马缰绳,脊背挺得笔直。 这么多年来, 帝都给姬临的感觉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囚牢一般的压抑还有能击垮所有坚强的艰难和委屈。 是的,就是委屈,多的数不清的委屈。 偏是给了他委屈最多的, 却正是是那个让他来到世上的、帝国最尊贵的九五至尊。 从小到大,姬临已经记不清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不管是母亲的死,还是幼时在宫中的举步维艰,很多次,姬临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 幸好,身边还有阿畅,有太傅,这样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人,才能煎熬着,一次次挺了过去…… 本以为这委屈,或者说这恨意,终其一生,都会伴随左右了,再没想到,那个给了自己天大委屈的人这么快,就走了…… 更甚者,在听到那个人的死讯的第一时间,心头升起的不是痛快,抑或是解脱,而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更大的委屈—— 在被立为太子时,早已立誓,要成为大正有史以来最圣明的君主,要让那人亲眼看看自己是如何引领着大正王朝一步步走向巅峰,自己一定会让那人后悔,后悔他当初,错看了自己…… 可自己什么还没有做,那个人就走了。 那天大的委屈也随之化成了茫然和不可遏制、汹涌而至的哀痛。 甚至直面这满朝文武跪伏,大正整个天下都臣服在脚下瑟瑟发抖时,也没有了一丝儿激动,更多的是,困惑,和无法言说的茫然—— 自己想要做的事很多,可即便再辉煌,却又要又能做给谁看? “太子——”一只手伸过来,稳稳的扶住了姬临。 姬临凝目,正好和神情坚毅的沈承对了个正着,顺着沈承手指的方向,更看到了远处波涛般趴伏在地的帝都百姓,连带着此起彼伏的高喊着“太子殿下”的山呼声,忽然觉得凝聚的郁气散了不少。 很快收拾好情绪,红着眼睛哑声道: “众卿平身,此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