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心也不为过。 什么人这般嚣张,竟敢在宫中骑马? 蹙着眉往后一瞧,却是直接愣在了那里——马上的人分明是皇上,他的身后则跟着两队锦衣卫,个个神情肃穆。 方仲登时吓了一跳,忙不迭迎上前拦住: “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杨泽芳也收起心绪——昨儿个沈承离开后,杨泽芳总有些心神不宁,更在听门房说沈承出来就和锦衣卫指挥使雷炳文起了冲突后,担心不已。忙不迭派人去沈承府上,那想下人却回报说是姑爷一夜未归。 姬临也瞧见了杨泽芳两人,点了点头: “朕有急事出宫。” 可刚走出不远,又有一匹马儿赶到,看马上人服色,可不依旧是雷炳文的人? 瞧见皇上,那锦衣卫慌忙滚鞍下马: “皇上——”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姬临头皮都有些发麻:“发生了何事,快说!” 顶着皇上要杀人的眼神,那侍卫已是两股战战,强撑着道: “我们大人说,能不能请皇上带了太傅大人一块儿过去……” 他也不想跑这一趟啊。谁能想到好容易着人把沈大人救了上来,他竟然又当着大家的面跳了下去! “这个混账,还跳崖跳上了瘾不成!”姬临气的猛一甩马鞭。半晌长叹一口气吩咐道: “给太傅也准备一辆马车。” 到了这会儿,杨泽芳如何不明白,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更甚者,还和自己有关。 上马车时脚下一踉跄,好险没摔倒。 姬临忙探手亲自扶住,神情明显愧疚不已: “太傅,还要劳烦你亲自去一趟……” 杨泽芳手一下紧紧抠住车辕: “是不是,沈承——” 难不成沈承真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毕竟,竟然惊动雷炳文亲自出手,甚至沈承还当场拒捕…… “事情并非太傅所想,”姬临隔着马车低声道,“沈帅是国之栋梁。是朕,对不住他……” 杨泽芳长出一口气,却转而更加疑惑。 姬临脸色也是难看的紧,委实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虽然早已知道沈承那般至情至性之人,知道心爱的人惨死会有些受不住,却无论如何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等决绝之事。 好在姬临对沈承的身手也不是全无信心,且听雷炳文的意思,崖底下这会儿还有搜查线索的龙骑卫,说不得沈承也不是全无生机。 如何能想到,沈承那样的人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死? 怪道雷炳文会派人急火火的跑过来找杨泽芳,以他们翁婿的亲厚,说不定还能劝止一二。 只这么多年相处却也知道,杨家希和虽是女孩子,于太傅而言意义却是不同,说是视为掌珠也不为过。 所谓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因为知道爱女惨死,有个好歹…… 可怎么着也要先顾着活人不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请杨泽芳出马,劝住了沈承才好。 当下只得含糊道: “……方才雷炳文派人通报,说是沈承,受了些伤……沈爱卿是个性子烈的,朕担心他会想不开……” 却也知道这样漏洞百出的话,哄小孩子还差不多。 当下不敢再对上杨泽芳的视线,只管催促马儿快行。 杨泽芳坐在车中,脊背始终挺的笔直,甚至那般颠簸山路下,都没能让他有丝毫放松。 好容易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杨泽芳“腾”的一下起身,推开车厢门就跳了下去。 许是动作猛了些,脚踝处登时传来一阵刺骨的痛。 杨泽芳却是丝毫顾不得喊痛,却是瞧着挣扎着坐在崖边的人,又急又气又心痛—— 若不是那背影太过熟悉,杨泽芳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那万军阵中取敌首如探囊取物的乘龙快婿! 眼前的沈承哪还有战场上的半分意气风发?浑身上下说是鲜血淋漓也不为过,甚至脸上都有硬物割出的深深的伤口,这样狰狞的模样,简直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相仿。 许是察觉到身后的异动,沈承身形动了一下,吓得蹲在旁边的雷炳文和曲翎都是一激灵,竟是齐齐跃身牢牢的把沈承压在身下: “兄弟,你别再往下跳了——” 语气里分明已是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一眼瞧见姬临和他身后不远的杨泽芳,顿时眼睛一亮: “嗬嗬嗬!皇上啊,您可来了!” “杨大人,您快来劝劝沈大人吧,他要再跳下去,真的会没命的啊!” 杨泽芳已是大踏步上前,抬起手来,就要去打沈承,却在瞧见沈承一身的伤口时又顿住,那巴掌竟是怎么也落不下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