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过去,可是他跪折的双腿毫无动静,慢慢的,他的前身扑倒在地上,脸朝下也不断从口中涌出黑血。 田文一直大大地张着嘴巴,似乎要向谁倾诉什么,可最终他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他带着这份遗憾,就此断气。 第二百一十章 怨恨(四十) 在拉长的喑哑**渐渐滑向结点, 那只朝着田歌谣与田树伸出的手翘在半空中, 微微张开的枯瘦的手上行走着青色的经脉, 像是一根密布青苔的柴。它的主人似乎想要在临死前将它握成拳头,也没做到, 他连这一丁点力气也使不出了。 一事无成,正是田文这一生的写照。 他得到怎样的结局都是活该, 但温顽无法不向他致以一声叹息。 她首先走到田歌谣身边,将她从田树身上抱起来。 在田歌谣的喉咙上有一道伤痕,喉管被切断,是致命伤,田树的脖子上也有同样的伤痕。 “怎么回事?”她问。 蒙惇从头至尾一直站在旁边,刚才也是他将田文带走带回, 一定知道情况,至少比她多。 “我带田文回来时,她们已经死了。”蒙惇指着田文, “他冲向田树,却中了毒。” 他走到田树身前蹲下,在他胸前摸了摸, 忽然将食指与中指并拢在某个位置用力碾了碾, 再拿起来时,指腹上已经沾上了墨绿色的粉末。它与田树穿的深色衣服融为一体。“这是一种晒干的植物, 磨成了粉。”蒙惇嗅了嗅, “有毒的应该是它, 我猜的,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你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温顽低头看向田歌谣。 小胡萝卜的两只手都握成拳头,她非常用力地握紧,需要用一定力量才能掰开。 可见她死前是多么努力想要隐藏这两件秘密。 在田歌谣的右手,藏着一枚薄薄的刀片——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是她先杀了田树,然后自尽?”温顽缓缓说出这句话。 她以为田歌谣已经回心转意,竟然全是稳住她?田歌谣根本无所谓什么未来,因为她一心求死。“她为什么要……”“不止。”蒙惇并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但他更明白,比起一时直面真相的痛苦,她更希望接下来一世不会为谜团所纠结。此刻现场就在眼前,这时拨开迷雾所见的,才是真相。 他轻轻托住田歌谣的右手,翻过来,抹了几下。 随着蒙惇的动作被嗖嗖扫下的,正是与毒草颜色一样的绿色粉尘。 “她先布置了这个陷阱,留给田文,然后才自尽。她大概想到了田文会扑上来。”他说。 温顽依旧抱着田歌谣,却突然感觉到这具小小的尸身有千钧重。 她实在想不通,田歌谣分明是本该天真无邪的年纪,脑子里怎么会装着这么多奇思妙想——能杀人的奇思妙想?“她左手里又握着什么?”蒙惇突然打断了她的疑惑,指着田歌谣同样紧紧握住的左拳。 “看看就知道了。”温顽将田歌谣放下,小心翼翼分开她的手指头。 等她看清楚田歌谣左手拳头里握住的东西,就再一次怔住。 “是虫。”蒙惇疑惑地看着这只奇怪的虫,它被田歌谣捏在手心,竟然活着,而且当他们打开田歌谣的拳头后,摊开手掌,它也乖乖地趴在田歌谣的手掌心一动不动。它的表面皮肤是棕色的,用鲜红色的线划分出横纹,在横纹分隔出的节段中点缀着绿色小点。他凑近观察,却突然打了个哈欠,顿时警惕无比地直起腰远离田歌谣,也没忘记拽着温顽一同闪开,“危险!” “这是瞌睡虫。”温顽呆呆地说。 “你认识?”蒙惇惊讶地问她。 温顽轻轻点头,脑子里萦绕着一句话。 ——“等你回来,我就把它给你,当作奖励。” 那句不是假话,原来田歌谣真的守住了一个承诺。 她轻轻捏了捏蒙惇,叫他放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