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薛瓷送了裴氏到宫门口,目送了卫国公府的马车离开,然后自己便往蓬莱殿走。 宫妃的去世在宫中从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死亡在皇宫当中尤其司空见惯,大家只是按照规矩按照礼节,或者按照约定俗成的处理方式,来处理每一次死去之后的事情。 来到了蓬莱殿外,薛瓷见里面已经满满当当全是前来哭灵的宫人,便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形了。这种死后的哀荣,总是显出几分讽刺。 这时,外面传来内侍的通报声,赵玄和张皇后来了。 薛瓷回头看了一眼,便见穿着赤黄常服的赵玄和一声银白宫服的张皇后一起从蓬莱殿外进来。 帝后两人进去正殿看了一眼,略表忧思,又说了些场面上的话语,便从殿中退了出来。 “薛女史在这里。”看到薛瓷的时候,赵玄停下了脚步,语气温和地看向了薛瓷,“惠妃的事情,你有好好劝过卫国公夫人吗?” 惊讶于面前这个赵玄温和的语气和称得上是和蔼可亲的话语,薛瓷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已经劝过……早上奴婢送了太太出宫去。” 赵玄也没因为薛瓷反应不够迅速而皱眉头,而是看向了张皇后,道:“惠妃走了,薛女史一个人在宫里面,皇后也费心照顾一二。省得让人说三道四。” 张皇后点头,没有什么异议的样子。 赵玄想了想,又道:“不如让薛女史到朕的昭阳殿来吧!母后那边宫中事情多。” 张皇后转头看了一眼赵玄,仿佛是有些意外了,但并没有反对,只道:“那便等惠妃的事情办完了,这几日惠妃的事情没办完,薛女史还在在蓬莱殿留着照看一二吧!” 赵玄点了头,然后看向薛瓷,道:“这事情朕会向母后说,你便先安心在这里,送惠妃最后一程。” . 宫中没有秘密。 薛瓷会去昭阳殿的事情,不多时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对此刘太后并没有什么意见,也没说什么,只让人来吩咐了薛瓷,去了昭阳殿以后要更加仔细小心,昭阳殿是赵玄处理政事的地方,不能胡来。 张皇后自然也没有说什么,这既然是赵玄亲自开的口,她便须得表现出一国之母的宽宏大量。 但对于后宫的丽妃淑妃还有各位美人才人等来说,便是一件十分不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走了一个卫国公府出身压了她们好几年终于死了的惠妃,又来了个同样是卫国公府出身的女人?这个女人看起来比当年的惠妃还要厉害,直接都能进昭阳殿了?换个角度来看,简直就是来了个须得齐心协力一起打倒的敌人啊! 薛瓷却并没有这种感觉,她只感受到了一种惊吓——在惠妃的后事办完之后,她来到昭阳殿的第一天晚上,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睡觉,就听见门被推开,赵玄从外面进来了。 穿着一件墨色袍子的赵玄,脸上仿佛是带着几分探究,他堂而皇之地在她的床边坐下了,然后一手按住她,免了她行礼。 “你很害怕吗?”他问道。 薛瓷岂止是害怕,此时此刻她简直觉得自己快要吓死了。 “我觉得我并不可怕。”赵玄往后靠了靠,随手捞了一个枕头放在了背后,然后惬意地往后挪了个舒服的姿势。 “陛下……陛下不是今晚要去……要去丽妃娘娘那里么?”薛瓷战战兢兢地问道。 赵玄曲起一条腿,把下巴搁在了膝盖上,露出了一个很烦闷的神色,道:“已经去过了——我问你,你为什么不会怨恨卫国公夫人呢?” 这问题问得薛瓷一愣,简直觉得摸不着头脑。 “我听说卫国公府有八个姨太太,你也是姨太太生的,并且你母亲还因为种种原因死掉了。按照常理推算,你不应该怨恨卫国公夫人吗?”赵玄并没有理会薛瓷的不解,而是坦坦然地问了下去。 薛瓷斟酌了一下话语,虽然不太明白赵玄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慢慢地说了起来:“太太并没有苛待过我的母亲,当然了,太太对国公府后院所有的人都很一视同仁。卫国公府的庶子庶女很多,太太对我非常好,并且教会了我很多事情,甚至愿意把我记在太太的名下。” “只是这样,你不觉得你忘恩负义吗?”赵玄反问,“生你的可不是卫国公夫人。” 薛瓷道:“我并没有忘记生我的姨娘,我也没有怨恨过我姨娘,我不过是感激太太对我好,怎么就是我忘恩负义了呢?” 赵玄听着这话却沉默了下去,仿佛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