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赵青,道:“小郎君乖乖听了话,娘娘也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赵青似笑非笑地挑眉,问道:“难不成娘娘还想犒赏我?” 祝湉认认真真道:“小郎君不妨想一想,你究竟想要什么呢?这么浑浑噩噩在宫里面妾身不明地过活?还是有朝一日能出宫去,天高任鸟飞?” 赵青却道:“你说这话,简直不像是太后身边的人。” 祝湉温柔地笑了一笑——她是当初跟着刘太后进宫的人,现在已经年纪很大了,看着赵青,也仿佛是看自己子侄辈一样——她从容笑道:“小郎君有再多不得已,再多愤愤不平,可又有什么用?谁还没一两个不得已?谁当初还没受过委屈?难不成所有人都是一帆风顺走过来的?奴婢说这些给小郎君听,是想让小郎君自己想明白。娘娘当日既然留了你的性命,现在又何苦要你去死?不如好好地帮着圣上留下子嗣。” 赵青深深看了祝湉一眼,没有接话。 这边太医已经诊脉完毕又相互讨论之后出了食补的方子,祝湉并不计较赵青的态度,只拿了方子来看过,便吩咐了范女史盯着每日给赵青按照食补的法子来做三餐。 范女史自然是不敢在祝湉面前有什么情绪流露,只一一应下,然后便带着人退到旁边去了。 祝湉复又看向了赵青,面上笑容仍然是和蔼的。她道:“小郎君有脾气有想法,也与圣上不一样,在太后娘娘看来,这些都并非是不能容忍的。太后娘娘只希望小郎君安分地把自己应做的事情做好,其余的,小郎君大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在这含春殿尽情地使性子?”赵青故意歪曲了祝湉的意思。 而祝湉宽容地笑了笑,道:“或许将来是可以让小郎君出宫的呢?”没有等赵青再说什么,她从容地转了身,便出了这小小的屋子,带着人离开了。 . 赵青并不相信祝湉说的话——听到他耳中的,祝湉只不过是在安抚他而已。 可他又有些想去相信祝湉的话,能出宫……能自由自在,实在是太让他动心太让人觉得诱惑的事情了。 理智与情感之间,他知道自己一厢情愿是没有出路只有死路的。 . 夕阳西下,天边的红云娇怯地裹着金粉,舒展出了婀娜的姿态。 赵青站在了回廊之下,抚摸着自己的左手手腕,抬头看着天,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外面忽然范女史进来了,她低着头,道:“圣上来了。” 赵青有些意外,他抬眼看向了范女史过来的方向,然后就看到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赵玄,身后跟着张骏等人,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赵玄看到赵青站在屋子外面,嘴角先是情不自禁地往上翘了翘,然后又换了一副淡漠些的神色。 走到跟前来了,赵玄先是上下把赵青打量了一番,然后欣喜地拉着赵青的手,一开口却又是眼眶发红:“青弟,你受苦了。” 赵青看着赵玄,一时间却是无言以答的。 赵玄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却道:“小公主现在养在母后身边,一切都好。” 赵青听着这话,心却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这大热天的,竟然平添了几分寒意。他看向了赵玄,似乎……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东西。他并不认为皇后腹中的那一胎能算他的孩儿——毕竟只是毫无感情被迫的交.媾,甚至还是心生厌恶的——但在赵玄看来,究竟……究竟算是什么呢? 这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了刘太后的荒谬之处。 作为女人、作为母亲、作为太后或许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的,那微妙的、只属于男人的、哪怕从前没有现在也会有的、奇妙的自尊心。 他是不在乎的,但赵玄真的不在乎? 如果不在乎,为什么每次都会给丽妃喝下避子汤? 如果半点也不在乎,为什么张皇后之事上面,明明有千万种解决办法,明明想他从含春殿出来也有无数个转机,偏偏是要弄死她? 或者他只是愧疚……用愧疚来掩盖自己的在乎? 赵青看着面前柔弱的赵玄,抿了抿嘴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