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蹙眉,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把设备室的门给关上了。 “你现在还能正常接收语音指令么?”楚斯重新在椅子里坐下,手肘撑在了扶手上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敲了敲天眼。 说是不困,但其实他在太空监狱里也根本没睡多久,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生出了一丝疲劳感。 叮—— “如果不能接受语音指令,您现在是在跟鬼说话吗?” 一旦坐下来,楚斯便有些犯了懒,就连天眼说出这么欠收拾的话,他也只是挑了挑眉,没跟它计较。 这种懒散感对于楚斯来说,简直有些久违了,因为他是个停不下来的人,不论是以前在训练营出任务也好,后来工作也好,他都喜欢把自己堪堪压在超负荷的边缘。 都说萨厄·杨是个毫无牵系的人,其实楚斯某种意义上也一样。 8岁之前,他的身上有一根绳子,支撑他好好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那根绳子——他要离开孤儿院,离得远远的,直到孤儿院再也捆绑不了他,再也找不到他。 然后他遇到了蒋期,离开了孤儿院,原本的那根绳子便断了。 后来蒋期逗他说:“我儿子以后成年了、工作了还这么闷闷的不爱说话可怎么办,要有时间推进器就好了,我得拉到五六十年后看看你会变成什么样,好歹从我身上学点儿好的。”于是楚斯身上又牵起了一根新的绳子,想着起码要平安活上五六十年,好让蒋期看看。 结果蒋期死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楚斯始终不相信蒋期真的死了,因为没有看到尸骨。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尸骨,他就不信蒋期已经死了。所以那根牵着他的绳子又苟延残喘地维系了很多年。 他在疗养院的那十几年变化是最大的,刚进疗养院时,他阴郁寡言又自我封闭,等到出疗养院的时候,浑身的刺都已经敛起来了,在难啃的硬骨头之外包了一层皮囊。 一旦有了这层皮,后来的改变就容易多了。进训练营、出训练营、成为训练长官、进安全大厦……他一点点把自己包成了现在的模样,那根绳子功不可没。 只是随着后来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蒋期的死被直接或间接证实了无数次,尤其他还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点希望被炸成了灰。 他学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去和别人玩文字游戏,却永远不可能糊弄自己。 于是那根绳子也悄悄断了。 他只能让自己忙得脚不沾地,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会发现,自己早就满身空荡了。 所以眼下这种懒散却并不空落落的状态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和莫名。 也许是因为“追踪冒充者”成了一根牵连他的细绳,而追踪又有了头绪,他不需要大费周章只需坐着守株待兔?也许是基地里这些多年未见的面孔,让他回到了还在训练营时候的状态?也许……是对立多年的萨厄·杨暂时和他站在了同一条线? 不知道…… 楚斯不太想现在琢磨,他支着下巴,打算好好享受一下这种懒散感。 叮—— “远程同步已完成。” 天眼再次出了声,楚斯勾了勾嘴角,纡尊降贵地夸了它一句:“不错,语音指令还没发呢,你已经能抢先预判了。” 叮—— “毕竟我本体非常聪明。” 楚斯“嗯”了一声,“可惜你现在是残疾体。” 天眼:“……” 其实这点挺奇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天眼好像……越来越不像个残疾体了。 同步完成的瞬间,楚斯眼前正对着的设备屏幕倏然切换,从基地周围的监控影像切换成了中心堡的那个巨幕星图。当然,是缩小版的。 代表着星球碎片位置的光点依然满布其上,安静却又盛大。 因为这些光点并不仅仅是图像上一个简简单单的点而已,它代表着一片土地,上面也许有山林有湖泊,也许有城市乡镇,也许有军队,也许有平民。 萨厄·杨说得没有错,这就是一整个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