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骄上前丈量了下刀刃尺寸,对费涛道:“八九不离十。” 费涛先看了晏骄一眼,见她微微颔首,这才指着刀柄上的印记安排道:“将这纹样拓印下来,去查查是哪家铁匠铺子什么时候卖给谁的。” 大禄朝结束战争尚且不满十年,故而铁器管理极其严苛,莫说兵器,便是寻常铁质农具和大件生活用品购买时也需要登记造册,查找起来倒是方便。 这里是费涛的主场,难得他又如传言中一般配合,晏骄就很放心的将勘察现场的剩余任务交给他,自己则专心查看其本案中的最后一名死者来。 日头渐渐升高,地上拉长的影子慢慢缩短,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每一处角落。 温热的空气中有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然飞舞,时不时用触角碰碰墙头几株柔嫩的小花,翅膀划过的空中仿佛有细碎的金屑闪烁,打着旋儿,一点点的,落到下面那具惨白的尸体上。 正前方地面有几枚不太完整的鞋印,跟衙役们在院内其他位置提取到的大小和形状都非常相似,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死者生前应该是个很美的姑娘,可如今却只剩一副扭曲的、残破的躯壳。 衣服基本都被撕碎,只剩大块布片压在身下,没有什么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尸斑明显,上肢的尸僵微微有缓解的迹象,但尚未出现尸绿。 “颈部有明显掐痕,面部淤血发绀,大概率是窒息,死口、唇、颈部有大量血迹,暂时没看见大的伤口,需要稍后彻底破坏下颌尸僵仔细检查。下体重度撕裂伤,身体有多处咬痕、掐痕和击打痕迹,生前遭受过严重虐待。”晏骄示意阿苗记录下来,“死亡时间应该在那对夫妇之后。” 阿苗顿了下,眼睛缓缓睁大,“师父的意思是,凶手当着那对夫妇的尸体奸杀他们的女儿?” 晏骄刚一点头,身后便响起几声咒骂。 许倩的眼里仿佛随时都能喷出火来,在旁边咬牙切齿道:“回头捉住了,我必要先捅他两刀!” 晏骄毫不怀疑这姑娘真干得出来,不过当下也不好劝解,毕竟自己也很想这么做,于是便转头朝两个随身侍卫中相对较沉稳的那个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回头让他拦着点儿。 同样阴沉着脸的小八瞅了许倩一眼,点头表示明白。 晏骄却指了指自己,“八爷,还有一个。” 说实话,她现在的肺已经快要气炸了。 小八:“……行吧。” 毕竟这位顶头上司可是有着“鸳鸯双锅女仵作”名号的暴烈人物啊。 “师父,死亡原因比较明显了,还用解剖吗?”阿苗有些不忍心。 这姑娘生前已经够苦了。 “要。”晏骄毫不迟疑的点头,将白布重新盖起来,示意衙役抬走,“她身上的伤痕太多太乱,很可能隐藏着线索,而且弄清楚成因对确定凶手和犯罪过程非常关键。” “大人,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侍卫忽然出声道。 第3章 晏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青石砖缝内还真有点碎屑。 “六爷眼睛利的很嘛!”晏骄大力夸赞道,那年轻侍卫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轻松的神色。 多发现一点证据,抓到凶手的可能性就更高一点。 那些成分不明的碎屑只有米粒大小,是淡淡的青色,跟青石砖的颜色极其接近,她这么跪下来都要眯着眼睛看,真的很难想象刚才小六是怎么发现的。 晏骄一伸手,小六就麻利的从怀里抽出一张油纸递上。 鸽子、密函、袖箭、响箭,现在又是油纸,许倩的视线下意识在他身上打转,似乎很想搞明白相识三年来的未解之谜:这人整天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到底藏哪儿了。 晏骄将油纸卷成一个筒,小心的将那些碎屑从砖缝里刮了出来,然后托在纸上对着阳光细细分辨。 “这是,玉屑?不知是个什么来历。” 包括她在内的众人对珠宝玉器都不怎么精通,略一迟疑,便齐齐看向许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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