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主义的错误: 想在这个时节看到镇远府的太阳,至少要等到辰时过半,也就是后世的八点之后才有可能。但大家早已习惯了卯时过半,也就是六点起床…… 晏骄看着黑漆漆的天默然无语。 就连睡饱了的平安也趴在车窗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叹道:“天黑了!” 老太太亲了亲他的小脸儿,又拿了一条小羊毛披肩给他披了,“是天还没亮。” 开始入秋了,早晚颇有凉意,万一染了风寒就不美了。 “天还没亮,”平安照例学话说,配合的仰起头让奶奶给他系绳,刚好看到天边一闪一闪的启明星,便开心的指着喊道:“星星!” “对,星星。”老太太满面慈爱的搂着他,又指着其中一颗道,“那是启明星,是东边。” “启明星,”平安懵懵懂懂的跟着念了一回,扬起的小脸儿上露出渴望,“要。” 众人哄的一声都笑了。 齐远打马溜溜达达过来,把个兔子灯笼插在窗边,“那玩意儿可真要不着,这个星星拿着玩吧。” 平安仰头看他,奶声奶气道:“谢谢齐叔叔。” 齐远欠身捏了捏他软乎乎的下巴,只觉又是活力满满的一天,心满意足的走了。 晏骄看的好笑,心道这怎么弄的跟充电似的…… 这一日的路程走得扎实,差不多到了卯时,众人才看见远处巍峨矗立的城楼。 庞牧不由勒住缰绳,钉在原地怔怔望了许久,清晰的感受着自己全身的血液一点点沸腾。 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曾经沾染了同袍的血,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草,都是将士们用活生生的命夺回来的…… “呜~~~~” 那高高的箭楼上忽然传来号角声,低沉悠远,凝而不散,浑厚的好似源自大地深处,就这么在空气中缓缓荡开,然后一路沁到骨子里。 晏骄猛地打了个哆嗦,低头看时,就见手背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灵魂已经无法克制的跟着战栗。 “犀角号,”庞牧神色复杂道,忽然低低笑了声,“这群小子,功夫倒是没落下。” “是发信号吗?”晏骄问道。 “嗯,”庞牧用马鞭遥遥指着其实并看不大清的箭楼,“镇远府城四面共设箭楼八座,昼夜监视不停,根据号角高低缓急表达不同情报,紧急时咱们才刚动身的驿站都能听得见,再配合狼烟,可直接发八百里加急入京,省去中间周折和情报传达风险。” “那刚才是什么意思?”晏骄饶有兴趣的问道。 庞牧笑了,一夹马腹,带头朝前跑去,“有故人至!” 齐远等人放声大笑,嗷嗷叫着招呼车夫道:“快走啊,到家了!” 众人皆被这气氛感染,俱都欢笑起来,快马加鞭狂奔而去,一时烟尘滚滚车马辚辚。 待到近前,晏骄越发震惊于这城池之高大巍峨,一眼望去便知边城之雄浑: 不同于其他府城内外城的两套结构,镇远府外另有瓮城,城墙厚度、马面数量也几乎翻了一倍。 一般府城单面墙上多者开一大二中两小五道城门,少的也有一大两小三道,而镇远府城却只有一门,上书铁画银钩的“镇远”二字。门面用的也不是寻常门钉,而是密密麻麻寒光凛凛的狼牙长刺,黑漆漆透着幽幽的暗红。 城墙上面站的全都是身披铠甲、手持长矛、身负弓箭的将士。只要一声令下,这些悍不畏死的勇士们便可将敌人歼灭于身前。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累赘,全都为御敌。 这座城池本身便是大禄最坚实的西部堡垒。 晏骄回过神来时,便见城墙上挤满了翘首以望的士兵,城门口堵满了四处奔来的百姓。 他们中有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