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可她却才听说淳县常先生等人都被砍了的消息,如今跟这人面对面,就像是进了鬼门关见了阎王爷。 她只得低头往前走,或许是下雨地滑,又或者是过于心乱,脚下差点儿踩空了台阶。 幸而赵世禛及时在她手臂上一扶,把她托着上了台阶。 阑珊觉着他的手极为有力,不禁又想起在这双手下死了的那些人。 心怦怦跳乱:“多、多谢。” 赵世禛的声音很平和:“你是来见晏老的?” “嗯……”她应了这声后又觉着太过放肆,忙恭谨地:“殿下您如何在此,莫非也是来见晏老的吗?” “正是。”赵世禛回头看了一眼堂下,“只不过今日来的不凑巧,晏老的童子说他病了,一律的不见外客。” 舒阑珊听说晏成书病了,她关心情切,失声道:“好好地怎么病倒了?” 赵世禛道:“我亦不得而知,但你并非外人,兴许可以入内探病。” 舒阑珊愣了愣,因为心系晏成书的病,忙忙地又跟赵世禛行礼辞别,迈步往内走去。 身后赵世禛目送她匆匆地入内,却并不入内,只仍站在原地,唇边似笑非笑的。 舒阑珊熟门熟路地往内走去,拐过回廊,将到了晏老房间的时候,里头大约是听见了脚步声,就有个小童的声音清脆地响起:“不是跟你们说了先生卧病在床不见人吗?” 舒阑珊忙道:“洛雨,是我!” 话音刚落,洛雨的头从帘子里探出来:“是哥哥!”他惊喜交加地跳出来,先把舒阑珊手上的酒接了过去。 阑珊忙问:“老师怎么病了?病的如何,请了大夫不曾?” “嗨!哪里就病……”洛雨张口欲说,却又停下,只拉着阑珊道:“咱们到里头说话。” 阑珊莫名,跟着洛雨到了里间,却并不见晏成书的身影,正在疑惑,洛雨把酒跟下酒菜都放下:“跟我来。” 两个人从卧房的后门绕出去,到了草堂的后院,这里本是一大片的空地,如今都种了瓜菜,虽是秋季,却也郁郁葱葱十分丰盛。 细雨翻飞中,菜田里有一道身着麻布衣裳的人影,若隐若现。 舒阑珊自然认得那正是晏老:“这……” 洛雨笑说道:“你别担心,先生没有病,只不过因为不想见今儿来的那个人才故意称病的罢了。” “啊?”舒阑珊又是惊讶又则放心,惊讶的是晏成书避赵世禛不见,放心的是老师没有病。 阑珊小心地从田埂上走过去。 那边晏成书早看见了她,笑着招了招手,两人在一片扁豆架前站住,阑珊说道:“先前吓了我一跳,好好地怎么就说病了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我虽不想见他,总也不能太过于失礼。”晏成书说,他手中拿着个小罐子,此刻交给洛雨:“喂鸡去。” 阑珊哑然失笑:“您老又在捉虫?” “消遣而已,何况老夫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瓜菜,自己还没吃一口,就给这些小虫子们给啃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阑珊只管笑:“您老高兴就成。” “什么时候把它们都捉光了我才高兴呢,只可惜捉之不尽,”晏成书悻悻的,背着双手沿着田埂往旁边更走了几步,“你这一趟淳县之行如何?” 不提则已,一提又让阑珊想起了常先生众人,她低下头:“一言难尽。” 晏成书摇头道:“知道了吧,为什么我说是咱们惹不起的人,跟着这些人做事,不是你有真才实学就能够的,这些人最擅长的是玩弄心机,肮脏污秽的很,只懂埋头做事儿的人是玩不过他们的,就算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呢。” 阑珊低垂着头,只觉着晏老所说字字金玉良言:“是。” 晏成书却又笑道:“还好你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不然的话,我没法儿跟你父亲交代啊。” 阑珊听了这句,眼眶顿时红了:“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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