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以至于很多山寨头目都忍无可忍,看到他磨斧子就躲得远远。 被斧子声刺激得牙酸,韩重赟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解释:“你说得没错,赵延寿不傻,肯定知道分兵会影响战斗力。问题是,他现在身为别人的狗,绳子握在主人手里边。耶律德光下令他尽快剪除各地匪患,结果他出兵两个多月,土匪没剿灭几支,却连距离汴梁城百十里远的地方都烽烟处处了。他如果再不紧不慢,由着性子跟咱们慢慢耗,耶律德光能不砍了他的脑袋么?”(注1) 这就是给异族做走狗的代价,永远不会受到信任,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不考虑头顶上主人的态度。稍不小心,便会身首异处。并且无论下场多么凄惨,都得不到半点儿同情。 然而只要是狗,就都会咬人,特别是其被逼入穷巷的时候。宁彦章虽然赞同韩重赟的大部分见解,却依旧不看好自家所在队伍的前途。将第一把斧子从石头上拿起来,用手指抚了抚明亮如新的利刃,继续低声说道:“即便人数上咱们不吃亏,但想打赢,恐怕也不那么容易吧!这么多山寨聚集在一起,平时为了吃饭喝水都会打上一架。连你阿爷亲自出马都镇不住他们。真要是拉上了战场,谁保证大伙一定就齐心协力?!” “你这人怎么老涨别人志气?!”韩重赟被他问得脸色一红,梗着脖子反问。“难道你就不想早点儿把契丹狗赶走?早点儿救万民于水火?” 回答他的是一阵刺耳地“噌啷、噌啷”,宁彦章低下头,开始磨第二把斧子。这是他最后的依仗,绝对马虎不得。二当家宁叔这一段时间始终逼着他在读书写字上痛下功夫,但也没忘了督促他练武。并且反复灌输给了他一个道理,凡事不能总指望别人。在乱世当中,最可靠的东西就是手里的兵器,只要兵器没放下,就有继续活着的希望。 越是沉默以应,有时给对方造成的压力就越大。很快,韩重赟就败下阵来,咬了咬牙,主动透漏,“唉,你别磨了,快烦死人了。我只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包括宁二当家也别告诉!我阿爷那边,肯定还有后招。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你别多问,也别瞎担心,反正咱们肯定能赢就是!” “那好吧!”宁彦章将第二把手斧举起来,用左手的拇指在利刃上反复摩擦。“希望韩将军旗开得胜!” 说罢,将第二把斧子往身边一摆。顺手又捡起了第三把,按在了石块上,“噌啷、噌啷”,磨得火星四溅。 “你……”韩重赟双手掩住耳朵,落荒而逃。 望着此人狼狈的身影,宁彦章脸上涌起了一抹温暖的笑意。刚才一直是韩重赟自己在说,他可没答应此人要绝对保守秘密。韩重赟乃将门虎子,胸怀大志,要救万民于水火。而他小肥却是强盗的儿子,此刻只想着先救自己,救自己身边的人,让大伙不至于稀里糊涂地就丢了性命。 当天晚上,他就将探听来的消息,悄悄告诉给宁采臣。本以为对方会大吃一惊,谁料后者听了他的话,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来拍了下他的肩膀,低声说道:“韩重赟是个实在人,值得一交。你以后别老对人家耍小心眼儿!至于后招,韩将军当然会有!他也是老行伍了,怎么会把希望全寄托在咱们这伙乌合之众身上!” 提起“乌合之众”四个字,他的眼神顿时就是一暗。但很快,就被另外一种光亮的色彩给取代,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愈发轻松,“韩将军答应过吴老大和我,等打完了这仗,就送你去太原。汉王刘知远在太原办了一家学堂,请了很多名士执教。你这个年纪,刚好还满足入学的门槛儿!” “二叔——!”有股暖流,瞬间淌过宁彦章胸口。望着两鬓已经开始发白的宁采臣,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 “你甭指望总赖在我身边!”宁采臣却故意装作不懂得他此刻的心情,笑着打趣,“男人么,早晚都得自己出去经风雨见世面。况且仗总有打完的那一天,马背上可以打天下,却不可以治天下。到那时,二叔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如果你做了宰相或者刺史,造化万民,二叔也觉得荣光!” 顿了顿,他又笑着补充,“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你只管好好下去睡觉,别整天操心大人的事情。有我们几个在,还轮不到你一个小毛孩子来瞎操心!” 说着话,将手又搭在宁彦章的肩膀上,把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