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们迅速送进里边着火的第二对儿药钵,杨重贵与他默契配合,再度将呼延大当家身前身后的伤口,用药钵盂扣了个正着。 “嘶——!”窗外的旁观者,个个倒吸一口冷气。 距离虽然隔得有些远,他们却能清晰地看到,呼延大当家的面孔已经痛得变了形。更能清楚地看到,呼延琮手臂和后背上,青筋根根跳起,不停地起伏震颤。但是,这当口,却没有任何人试图出手阻止宁子明,为呼延大当家免除炮烙之苦。因为在前两个药钵盂取下来的同时,有股子浓郁的腥臭味道,已经破窗而出,瞬间就飘满了整个医馆。 不是尸臭,是血毒。在场几个亲卫,都明白那股刺鼻的腥臭味道因何而生。呼延大当家先前有血淤在身体里,已经开始腐败化脓。也就是他老人家身子骨强壮出奇,以往受得伤又足够多,在体内已经形成了某种抵抗力,否则,根本不可能支撑到现在。 “起!”“再来!”…… “起!”“再来!”…… ……“再来!”…… 宁子明的命令声陆续从屋子里传出,每一次,都令外边围观者心脏抽搐。很快,两个乡老就支撑不住,相继将头转过去,双手捂住耳朵,背对这窗口开始瑟瑟发抖。仿佛那些药罐,都是拔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的五腑六脏挨个给抽了个遍。 几名忠心耿耿的侍卫,虽然心理承受能力远远超过乡老,却也本能地将目光从呼延琮的伤口处移开,不忍再看。那些淤血必须先拔出来,否则大当家即便勉强保住性命,一身本事也丧失殆尽。如此结果对呼延大当家来说,还不如让他立刻就在昏迷中死去。 然而,如此小半罐子,小半罐子地往外拔,需要拔上多少回才能将体内的淤血给抽尽?,大伙却谁也猜测不到!再来两次够不够了?三次够不够了?四次……? 每一次拔毒,都宛若一次炮烙,大当家,你可千万要挺住,千万要挺住! 时间在期待中,忽然变得无比之缓慢。院子中的树影,如同被一根根无形的钉子给钉在了地上般,迟迟不肯移动分毫。头顶的阳光,也始终从一个方向照过来,照过来,照得心脏和皮肤,仿佛都已经冒起了青烟,随时都会窜出半丈高的火焰。而从窗口处散发出来的腥臭气味,却越积越浓,越积越浓,浓得简直令人无法呼吸…… “行了,郭良,把这罐子药汤给他喂下去,然后放他躺下,推到隔壁重彩号的房间里头安置!”就在院子里所有人都准备拔腿逃走的前一个瞬间,宁子明的声音再度从窗子里传出,透着骨子说不出的祥和。“然后把这两幅药给他抓齐了,每天早晚各灌一次。以他的底子,运气好的话,明天早晨就应该能醒过来开口说话。” “多谢宁将军救命之恩!”没等郭良等临时学徒接茬儿,呼延琮的亲兵们,已经齐齐在窗外拜倒,双目含泪,叩首不止。 如此神技,给多少诊金都不算多。而他们,偏偏此刻除了自己的性命之外,拿不出任何东西来相谢。 甚至连他们自己的性命,这会儿还属于不属于自己也要打个折扣。呼延大当家在昏迷之前,曾经亲口说过,从今以后要把他自己和属于他的那份基业交给杨重贵。作为呼延当家的亲兵,他们当然也只能跟着去,前路根本不能由自己来选择。 “不必客气,首先是他身子骨足够壮实,否则,我未必能救得了他。”宁子明朝窗外看了一眼,淡淡地摆手。 用药罐拔出体内淤血,在旁观者看起来也许简单。对于作为大夫的他而言,却不异于一场生死恶战。虽然侥幸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可整个人也被累得筋疲力竭。根本抽不出任何多余精力,去计较对方拿不拿得出回报。 一直在给他打下手的杨重贵,也累得几欲虚脱。头上新换的布帽,身上新换的外袍,连同脚下的软布靴子,都湿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然而杨重贵却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就拱着手向宁子明施礼,“宁兄弟真乃奇人也!如此神技,习得其一,便可全天下横着走。习得其二,便足以笑傲公侯。若是军中有人能随时施展此技,则每战之后,不知道多少条性命能得以保全,被当成万家生佛也不为过。” “杨大哥过奖了!雕虫小技,虽然看似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