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有人冲过来狠狠推了他一把,将他直接推下了马鞍。地上的雪很厚,他毫发无伤,只是手里的铁剑摔得不知去向。“找死——”下一刻,缓过神来的他,迅速举起拳头。数点寒光贴着他的拳头边缘掠过,将他的怒骂声和全身的血肉,“冻僵”在了寒风中。 “嘘——嘘嘘——嘘!”耶律赤犬的坐骑悲鸣着,缓缓跌倒,血浆如瀑布般,喷了自家主人满头满脸。 可怜的畜生半边身体上插满了羽箭,却拼着最后一口气,控制住了跌倒的速度和方向,避免了将耶律赤犬和韩德馨兄弟俩直接压成了瘸子。 “趴下,趴下起身,一点点往下滚,顺着山坡往那边滚!”韩德馨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紧贴着耶律赤犬的耳畔,细弱蚊蚋。 败局已定,在偷袭者开始整队,而不是直接冲上前厮杀的那一瞬间,此战的结果就已经“写得”清清楚楚。聪明的人,此刻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保全有用之身,以图将来。而不是像傻瓜一样等到最后被冲上来的敌军乱刃分尸。 “不——,不——!”耶律赤犬大声悲鸣,手脚乱蹬乱挥。然而,他的身体,却被自家兄弟韩德勤倒拖着,迅速滑向了远方。 耻辱,作为一个契丹人,姓耶律的契丹人,这简直是比被敌军杀死还要难堪的奇耻大辱,他不甘心,不愿意,却好似提不起任何力气反抗。 第三波羽箭从半空中落下,覆盖了兄弟俩刚才所在的位置。又有七八匹战马,悲鸣着栽倒,同时栽倒的还有四五个无处藏身的契丹武士。剩下的契丹武士彻底陷入了疯狂,不再试图躲避,也不再试图从活着的战马背上取下头盔和铠甲。而是齐齐地发出一声绝望呐喊,拎起兵器,冲向了正在缓缓迫近的枪林。 天色在迅速变暗,风吹着雪沫子,在山坡上滚出一团团白烟。 滚动的白烟当中,都头萧秣鞨挥舞着一根铁棍,疯子般大喊大叫:“冲上去,跟在我身后一起冲上去。冲上去混战,他们不敢射自己人!” “冲上去混战,冲上去杀光他们,他们不敢射自己人!”都头萧铁奴、都头耶律兀烈,十将萧可大等,也一边跑,一边大喊,凭借多年战场上摸爬滚打所获得的经验,在萧铁奴身后和侧后,组成一个简单的三角。 没有人回头清点跟上来的人数,也没有人试图寻找耶律赤犬和韩德馨两兄弟。连续三轮羽箭覆盖,还能侥幸活下来的,肯定不足先前一半儿。作为对手的重点照顾目标,那哥俩活下来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 契丹军律,小将军死而麾下众都头无战果溃退,都头俱斩。 都头死而麾下十将无战果溃退,十将俱斩! 十将死而麾下众正兵无战果溃退,斩全什。 此时此刻,无论耶律赤犬死没死,众契丹武士都已经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可能。所以,向前,拼死一搏,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这个选择,纯属被逼无奈,却基本正确。 发现剩下的契丹武士与自家长枪兵之间的距离已经无法避免羽箭的误伤之后,郑子明迅速命令弓箭手们停止了齐射。“分散绕过去,抽冷子放箭,小心别伤到自己人!”朝着身后平挥了一下令旗,他大声吩咐。同时自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轻松愉悦。 赢定了! 事到如今,孙吴亲临,也无力回天。更何况,孙吴两个,也不是契丹人的祖先。 “小心困兽反噬!”紧跟在他身侧的潘美,抬起头,低低的提醒了一句。稚嫩的脸上,也同样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兴奋。 大胜,如假包换的大胜。 从拒马河一直到泒水,从易州到霸州,纵向一百五十里,横向四百余,面对南下打草谷的辽国强盗,除了巡检司之外,无一城一寨敢出门迎战。而巡检司,却不仅仅逆流而上,并且全歼了来犯之敌。 可以想象,此战之后,三州巡检司将会打出怎样的威名。 可以想象,大家伙今后的道路,将是何等的海阔天空。 然而,唯一一点儿他没有想到的是,郑子明听了他的提醒之后,所做出的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