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何率先逃回去的人,都会立刻被督战队拿下,推倒阵前斩首示众! “跟着我,向前,继续向前!”指挥使康延陵单手擎着认旗,像只大马猴般窜来跳去,从不在同一个位置多做停留。 这是他以往于生死边缘打滚儿,才摸索出来的经验,轻易不会透漏给任何人。无论是床子弩还是强弓,想射中目标都需要准头儿。而无任何规律跳动的身体,会令绝大部分射手把握不住瞄准机会。至于那些万里挑一的神射手,倘若真正有的话,绝不会被埋没一波乡勇中间。 “跟上,跟上康将军!” “散开,各队之间散开,不要靠得太近!” “距离,前后也要保持五尺远的距离。弩杆也最多五尺长!” …… 队伍中的都头、十将们,将康延陵的作为看在眼里,一个个大受鼓舞。心中的慌乱渐渐被勇气所压制,嘴里发出来的命令,也越来越切实可行。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众幽州军兵卒,呐喊着,踉跄前推。不停地有人被积雪滑倒,不停地有人从积雪中爬起来跟上队伍。无论跟乡勇作战,还是跟中原的正规军作战,他们以往都胜多败少。所以虽然一时处于单方面挨打状态,自家心中必胜的信念,却未曾因此而降低分毫。 “嗯——!”远在山脚下,都指挥使马延煦满意地点头。 强军就是强军,绝不可能被一两件所谓的神兵利器击垮。而弱旅即便凭着奇技淫巧占据一时上风,早晚也会被打回原型。 “区区一个军寨,居然有如此多床弩,这郭威,也真肯下本钱!”记室参军韩倬性子谨慎,唯恐马延煦也犯了轻敌大意的错,犹豫了一下,用很小的声音提醒。 “可不是么,恐怕连定州城内,都未必用得起如此多的床子弩!”马延煦笑了笑,顺口回应。 靠近拒马河的城市和乡村,屡屡遭受战火洗劫,民生凋敝,府库空得大白天跑耗子。所以很少有节度使和州县守将,肯拿出钱来打造床子弩,千斤闸等造价高昂的防御利器。反正如果辽军不肯接受贿赂,非破城不可,有没有床子弩和千斤闸,结果都是一样。 “怕是堡寨里的弓箭储备,也非常充足!”见自己的提醒,根本没引起马延煦的注意。韩倬不得不将声音提高了数度,继续补充。 这回,马延煦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不打算做出任何调整。“先称称斤两再说!弓箭再多,都总得需要人来使!光有城墙没有城门,黑豹营即便吃一些亏,也随时都能够把队伍撤下来!” “嗯!”韩倬轻轻点头。 两军阵前,他不能说得太多,以免影响马延煦的判断。此外,对手在冰墙上没有留城门,也的确是个巨大的缺陷。即便侥幸占据上风,也很难迅速扩大战果。 “但愿是他们心怯了!”带着几分期盼,记室参军韩倬将目光转向战场。目送着黑豹营的将士,在康延陵的带领和鼓动下,一步步继续向冰墙迫近。 两百步、一百七十步、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步……,期间不断有床子弩从冰墙上射出,但取得的效果却非常低微。料峭的朔风和寒冷的天气,严重影响了床子弩的准头儿。而黑豹营指挥使康延陵的机智应对,则令床子弩的战果雪上加霜。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黑豹营的认旗猛然被插在了雪地上,旗杆深入两尺。 前推队伍中,有人停在了原地,有人则加速向前跑动。几个都头在人群中穿梭,鼓舞士气,传递命令。十将们则拍打着各自麾下弟兄的肩膀,把一小队一小队士卒按兵种摆开。刀盾手被放在最前,吸引对方的羽箭,并给所有人提供保护。弓箭手彼此隔着五步距离,在刀盾手身后排成直线,随时准备发起攻击。长矛手则退到最后,将长矛高高地举过头顶,随着口令声左右摆动,尽最大可能干扰冰城上守军的视线。 “吱——”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笛声,守军抢在黑豹营发起攻击之前,果断出手。密密麻麻的羽箭从城头上飞出,就像一片黑色的冰雹。洁白的雪地上,迅速长出了数百支荆棘。团团的荆棘从中,一朵朵红色的“花朵”陆续绽放,与旷野里的积雪互相映照,无比妖艳。 记室参军韩倬的心脏猛地一抽,瞬间疼彻骨髓。“反击,马上反击啊,压住他们!”再不顾上什么形象,他举起手臂,疯子般用力挥舞。扯开嗓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