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之间就变成了三家联手相送。从定州起,一路送到了沧州。 近半个多世纪以来河北大地上战乱不断,城市凋落,乡村破败,官道也年久失修。所以带领上千人马赶路,速度根本不可能快得起来。迤逦行军小半个月,才勉强看到永济渠的残骸,距离目的地至少还有两百余里。杨光义“爬”得实在不耐烦,索性提议,将队伍交给可靠的人带领继续慢慢赶路,兄弟几个骑了快马先走。 “此言有理!” “此言甚妙!” “反正距离沧州城也没多远了,咱们早点儿赶到地方,刚好能为大军打个前站!” “辽军刚退,郭枢密尚在邺都坐镇。想必也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是生非!” “某早有此意……” 话音落地,四下里顿时响起了一片赞同之声。原来赵匡胤、韩重赟和呼延赞等人,也早就对这种乌龟般的行军速度忍无可忍了,只是谁都没好意思宣之于口而已。 “你,你们这帮人精啊!啧啧——”杨光义在马背上环视四周,摇头撇嘴。“肚子里的弯弯绕一个比一个多,就欺负我一个直心眼儿!” “去,这叫稳重!” “有本事你留下带兵!” “呵呵,我们还就等着你呢,就知道……” 众人被杨光义说得不好意思,七嘴八舌地展开反击。 笑过之后,大家伙纷纷将目光转向郑子明,等着他做最后的决断。郑子明自己,当然也巴不得早一点赶去赴任。想了想,点手叫过陶大春,低声吩咐,“陶将军,弟兄们就交给你了。慢慢走,不必赶得太急。大家伙都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尽量留出时间来让他们适应。” “放心!”陶大春是个沉稳性格,当即拱了拱手,大声答应。 “那郑某就跟几位哥哥先走一步了!”郑子明笑着将令旗令箭交出,旋即抖动缰绳,与其他几个年青人策马狂奔而去。 一行人中,年龄最大的赵匡胤,此刻也不过二十四五,最小的潘美才十六七,所以撒起欢来,立刻收拾不住。转眼间,就跑出了五六十里,直到胯下坐骑已经大汗漓漓,才缓缓放慢了速度。 呼延赞和呼延云兄妹两个箭法最好,联手去猎了一头公鹿。当天晚上,一众年青人就烤鹿为食,在树林中结伴安歇。第二天一大早,则又开始策马驰骋,踏着半尺高的青草,吹着晚春的熏风,向着目的地沧州飞奔。 少年人心气高,精神头足,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累。第三天还没到中午,远远地,已经能看见沧州城破败不堪的敌楼。前方官道的右侧,则“忽然”出现了一座接官亭,同样是年久失修,廊柱腐朽,随时一阵大风吹过来都可能将其摧垮。 “这地方四下里一马平川,河渠纵横,按理说应该是膏腴之地才对,怎么会穷到连个亭子都修不起?”杨光义眼界高,立刻就替郑子明的前途担心起来,皱起眉头,低声抱怨。 “看来地方上的士绅官吏,对你这个防御使不怎么欢迎么?”潘美人小鬼大,顿时就联想到了更深的一层。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提醒,“否则,即便不把接官亭修一下,至少得派几个得力的人在这里盯着,随时准备恭候你的大驾。免得你日后寻思起来,故意给他们小鞋子穿!” “怕是我等来对了,这地方的防御使果然不好当!”赵匡胤勒住马头,弯腰将包铜大棍从马鞍桥处解下来抄在了手中。 沿途大伙在官道两侧的农田里,零星也还能看到忙碌的百姓。偏偏在靠近沧州城十里处的接官亭附近,反而看不到任何人影儿。这,绝对不是一种正常现象,说不定附近就暗藏着杀机。 果然,武将的直觉有时候能救命。还没等众人做更多的观察,路边的树林里,猛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战鼓声。紧跟着,数十支羽箭破空而至,明晃晃范着无光的箭簇,直奔大伙得胸口。 “走,朝城里冲!”情急之下,郑子明根本没时间多想,本能地就发出了一声断喝。随即,举起骑兵专用的皮盾挡住两支射向自己的羽箭,一低头,打马狂奔。 “走,听子明的,快走,别做任何纠缠!”韩重赟、赵匡胤两个大声重复,也用盾牌和兵器护住自己周身要害,夺路而逃。 光天化日之下,在距离沧州城不到十里处,公开截杀正四品高官。贼人的来历绝非等闲!此刻留在原地与其搏斗,等同于自己找死。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靠近城门。看城内的守军和官吏,有没有胆子,直接给贼人提供支持! 第二章 谋杀(三) 众人胯下的战马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四蹄张开,速度快若闪电。一眨眼,就将第二波来袭的羽箭,尽数甩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