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站起来了。 “屠庄,屠庄,一个不留!” “杀光这帮披着人皮的禽兽!” “杀光这帮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杀光他们,杀光……” 喊杀声,很快就又响成了一片,连天空中的闷雷都盖之不住。 这年头人成亲早,来自李家寨和陶家庄的弟兄们,至少有一半儿以上都已经娶妻生子。看到那一个个刚刚被救出来,大头小身子,骨头变形,浑身长满恶疮的“人造侏儒”,没法不往自己的孩子身上想。因此恨不能将朱家寨的男女老幼,全都碎尸万段! 郑子明自己,也被眼前景象刺激得头发根根上指,挥了下钢鞭,大声命令:“陶勇,你率部继续搜索全寨,凡是朱家的嫡系,无论男女,不要放一个漏网!” “潘美,你带人去抓捕全庄成年男子,然后带到这个院子里来挨个审问。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大春,你带一队骑兵沿着庄子的后门追杀,无论是谁,只要是从这个庄子里逃出去的,全给我抓回来。如果有人敢阻拦,先打垮了他们再说!” “顺子,把正门打开,在里边设公堂。本刺史今天定要给孩子们讨还公道!” …… 一连串命令下达出去之后,他的心情才稍微舒服了一些。俯下身,亲手抱起一个瘫痪于地的幼儿,快步走进了一间取光最好的屋子,准备尽最大可能替对方诊治。 众亲兵见状,也纷纷放下兵器,或抱或搀,将所有刚刚被从罐子里解救出来的孩子,视病情轻重,送进了不同的屋子里。然后在随军郎中的指点下,用草药熬了汁水,替孩子清理身体表面的肉蛆和毒疮。 赵匡胤等“外援”有心帮忙,却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所以只能红着脸和眼睛,在旁边做观众。看了一会儿,杨光义突然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低声骂道:“奶奶的,我先前还觉得小肥下手太狠,根本不给自己留退路。现在看看,多亏小肥下手果断。当初要是跟这群人渣握手言和了,才是真的自掘坟墓!”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赵匡胤难得一次没有更杨光义对着干,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以前跟这种人没什么交往,只觉得他们在地方上也都算是有头有脸人物。有他们帮衬,事倍功半。哪成想,光鲜的背后,是如此的不堪!” “其他地方,也许不会这样吧!像潘指挥和陶指挥,不也是出身于乡绅之家么?”韩重赟也紧跟着叹了口气,轻轻摇着头。 今天的事情,其实受刺激最大的不是陶勇和赵匡胤,而是他。 在他心里,先前一直觉得郑子明必须软硬兼施地收服了地方上的士绅豪强,才能坐稳沧州防御使的位置,进而在地方乡绅豪强们的支持下,北拒幽州,南扛符氏,最终成为师父那样的一方诸侯。 不幸的是,眼前丑陋冰冷的事实却告诉他,他先前的想法,错得有多离谱!沧州地方上这些士绅豪强,一个个早就烂得没了人性。若是拿这帮家伙当作臂膀,等同于率兽食人,化身虎狼。 “抓到了一个,又抓到了一个!” “抓到了姓朱的亲生儿子了!抓到了姓朱的亲生儿子了!”院子外传来一阵快意的叫喊,打断了韩重赟的纷乱思绪。 抬头细看,只见一个五花大绑的青年男子,被陶勇的手下给推了进来。原本白净的面孔上,布满了青一道红一道的淤痕。湖绸做的外袍,也被弄得分辨不出颜色。雨水和泥浆,顺着袍子边缘滴滴答答往下淌。 比起先前一进院子就吓瘫在地的寨主朱云,此子胆色明显要强出许多。看到满地破碎的坛子,立刻明白自己今天难逃一死,索性把脖子一梗,大声叫喊:“姓郑的,你要杀就杀,别拿几个玩物说事儿。的确,我们朱家是靠买卖侏儒赚了不少钱,可这年头,欺男霸女的事情,谁家没有干过?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整个沧州的大户全部杀光。杀光了之后,看你这防御使,还能当得了几天!” “闭嘴!” “畜生,死到临头还嘴硬!” “跪下,跪下向大人请罪!” “跪下,看看你们老朱家干的缺德事情!”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