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老夫不在乎继续等下去!”符彦卿看了一眼懵懵懂懂的儿子,也摇头而笑。“鹰儿,为父明白你的意思了。为父日后行事,会加倍小心。只是你自己……”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符赢笑了笑,满脸骄傲地摇头。“父亲做父亲的,女儿做女儿的。女儿这一回,绝不会轻易罢手。纵被无情弃,不知羞!” 最后一句,出自蜀国宰相韦庄所写的春闺词,流传极广。但原词中的婉约味道,从符赢嘴里说出来,却带上了几分金戈铁马。 符昭信听得晕头转向,眼睛再度睁得滚圆。 在他困惑的目光中,自家老父符彦卿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大笑着抚掌:“不愧是我符家的女儿!行,咱们爷俩儿就说定了。符家有了机会不会放过,没有机会也不会强求。你心有所属就自己去争,争不过也不要哭鼻子。尽人力,安天命!” 在他困惑的目光中,自家姐姐符赢颔首,下拜,风姿翩翩,宛若夏荷盛开,“女儿谢阿爷成全!”。 第四章 虎狼(六) “女生外向!女生外向”,接下来整整一夜,符彦卿心里翻来覆去都在念叨这四个字。 然而,当下一个白天来到之后,他却以最快速度,写了一封信给枢密院副使郭威,感谢后者的义子郭荣,在乱军之中保全并送回了自己的女儿。并且花了大段篇幅,追忆自己与郭威当年并肩对抗契丹人的袍泽之情。最后,则非常郑重地向对方介绍了自己的嫡亲三儿子昭信,说其年龄虽然未至总角,却已经显出了宽厚孝悌的本性。若是有朝一日能到汴梁国子学读书,还请郭威念在两家过去的交情上,代为严加管教,云云。(注1) 女儿符赢已经为家族牺牲太多了,符彦卿不想让女儿下半辈子也终日郁郁寡欢。此外,经过一夜反复琢磨之后,他惊喜地发现,促成女儿与郭荣亲事,其实与重振符家的目标并没有太多的冲突。 郭荣即便再受郭家雀器重,毕竟原本姓柴。而郭威的两个亲生儿子,一个今年八岁,一个三岁不到。无论人脉、威望和能力,短时间内较柴荣都望尘莫及…… 符家的信使做事非常利索,三天之后,便将符彦卿所写的亲笔信,送到了汴梁城内,大汉国枢密副使郭威府邸。刚巧郭威最近几天懒得上朝,在家里装病装得百无聊赖。听手下人汇报说有符家的信使带着老狼符彦卿的亲笔手书前来致谢,立刻命亲兵将信使请进了书房。 几句场面话说罢,郭威先吩咐人取来银锭和绸缎,打发符家的信使下去休息。随即,便将符彦卿的信,铺在了书案上,一字一句地开始揣摩。 一只从不吃素的家雀儿,一头横行千里的老狼,双方又都已经成名多年,谁也甭指望对方能喝下自己的迷魂汤。因此,没花多少时间,郭威就弄明白了符彦卿隐藏在连篇客气话当中的真正意思:符、郭两家结盟,一在野,一在朝,联手互保,以免朝廷想着兔死狗烹。作为诚意的证明,符家愿意将大女儿符赢,嫁给对她有救命之恩的郭荣。同时,也希望替自己的三儿子符昭信,迎娶一个郭家的女儿,以加强两家血脉上的联系。 “怎么?那符老狼前几天不刚刚写信向你道过一次谢么?怎么如此快就又来了第二次?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文仲你可得多提防一些!”留在郭威书房里的几个亲近人物当中,数王峻性子最急,见自家谋主看着看着信,脸上就涌起了几分笑意,立刻站起来,叫着郭威的表字大声提醒。 “魏国公看上了君贵,要下嫁女儿与他。魏国公膝下的小儿子,据说也跟老夫的小女儿年貌相当!”郭威淡然一笑,将符彦卿的亲笔信摊开,推倒了王峻和其他几个幕僚面前。 “想得美,他家小儿子今年才三岁!”王峻闻听,脸上的警惕之色立刻愈发浓烈,挥了下胳膊,大声补充,“等两家真正结亲,至少是十年之后。十年内,他符家无论做什么,都要牵扯上你。并且随时都可以找借口反悔!” 这话,说得很实在,却有失过于轻率。隐隐将郭威的义子郭荣,排除在了家族之外。顿时,惹得主簿魏仁浦满脸不快,用力咳嗽了两声,起身说道:“秀峰兄,事关重大,现在下结论是不是为时过早?况且只要联姻对明公有利,无论符家还包藏着什么祸心,明公多加防范便是。总不能因为听到了几声乌鸦叫,就连飞进院子里的赤鸾也给赶走?”(注2) “呵呵,赤鸾未必,雕鸮老夫倒是看到了好几头!”王峻跟魏仁浦素来不睦,听对方居然敢指摘自己,顿时火往上撞。回过头,冷冷地扫了此人一眼,撇着嘴嘲讽,“对了,还有一头跟在雕鸮身后捡死老鼠的寒鸦,叫唤起来特别大声!”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