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这,也许是最能让众人心安的推断。否则,大家伙儿在辽东出生入死,后方却有人希望他们永远无法生还。如此答案,太沉重,也太冰冷。足以在短时间内,就将所有人都彻底击垮。 郑子明对陶大春的暗示,心领神会。笑了笑,用铁锏直指南方,“管他谁泄漏的消息呢,抓紧时间赶路才是正经。上船,然后去换大船。只要能及时换了大船一路向东,契丹人即便来了千军万马又能奈咱们如何?” “将军说得对,管他谁走漏的消息,对咱们来说,上船才最要紧!” “赶路,抓紧时间赶路!” “上船,然后到了老河口,再换大船顺流而下!” “上船,上船……” 弟兄们闻听,精神顿时又为之一振。更加疯狂的策动战马,朝着预先藏着小船的三岔河飞奔。 四条腿跑得比两条腿快,哪怕是遍地泥泞的情况下,也是如此。只跑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他们就追上了陶勇、张彪和王宝贵等人。然后大家伙儿轮流骑上马背歇缓体力,终于在半夜子时左右,赶到了预定接应地点。 “吱吱,吱吱,吱吱……”将精疲力竭的战马朝身后一丢,李顺立刻吹响了铜笛。 这种沧州军所独有的联络物件儿,发出的声音极为尖利,即便在非常嘈杂的环境下,也能传出二里多远。然而,黑漆漆的夜幕后,却没有同样的笛声回应。只有河水呼啸而过的声音,“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如闷雷般,不停地折磨着人的神经。 “陶修,李智,你们两个死哪去了!”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妙,陶大春跳下坐骑,直奔记忆中的河畔。 大伙儿藏船的位置非常隐蔽,而四周二十里内都没有人烟,留下看管船只的弟兄,被敌军发现的可能微乎其微。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他双腿踩在泥浆里的声音。“咕咚,咕咚,咕咚!”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沉重。 “快回来,危险!”郑子明忽然从扯开嗓子大叫,同时从李顺的坐骑背上,抄起一团皮索,朝着陶大春兜头猛掷,“接住,拉紧绳子。这是条季节河!” “什么?”陶大春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停住了脚步,按照郑子明的命令去接绳索。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的手掌刚刚将绳索握紧的瞬间,脚下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冲得踉踉跄跄,多亏了绳索的拉扯,才避免当场栽倒。 “所有人,后撤,赶快往后撤!”郑子明将绳子背上肩膀,倒拖着陶大春朝远离河岸丛的方向走。陶大春被他拉得又踉跄了数步,低头细看,才发觉泥浆早已漫到自己腰间,若是刚才不小心被暗流推倒,恐怕立刻就得被冲得无影无踪! “船,船哪里去了?”李顺依旧不甘心,从胸前油布包里拿出火折子和救急用的火把,奋力打燃。 火光,顿时照亮了眼前的河滩。 没有船,也没有河岸。原本藏船的芦苇丛,已经被一片浩浩荡荡的泥浆所取代。而一天前还只有两丈宽的三岔河,如今已经变成了黄色的“大海”。不时有浪头卷着树木和石块翻滚而下,将“海”面砸得白烟滚滚,浓雾蒸腾。 第四章 归来(三) “二宝,二宝,有一件事情,为父认为必须跟你说清楚……”就在大伙的心脏即将被绝望塞满的时候,缩卷于一匹战马上的石重贵,忽然用力抬起了头。“你是我在班师路上捡到的,我,我其实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阿爷,您不用着急,发洪水未必是坏事。咱们的没有小船,还有大船。大船就在三岔河与辽河的交汇处。”郑子明笑了笑,故作轻松地回应。“而契丹兵想要及时赶到这里,恐怕就得绕个大圈子了。至少有一半人,得被堵在三岔河对岸!” 自家父亲从来就不是硬骨头,他也没指望一个被软禁了多年的老人,能有什么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对方是英雄也罢,是普通人也好,都是他的父亲。他没有理由,在已经具备相救的能力下,还任其在辽东自生自灭。 “你真的是我捡来的!”仿佛根本没听见郑子明说什么,石重贵咬了咬牙,继续大声强调,“我不是你亲生父亲,从小也没怎么管过你。这事儿,你的两个舅舅都可以作证。你,你真的没必要为了我把自己的命……” “我已经听说了三妹的几个姨娘的事情,咱们石家,恐怕就剩下咱们爷俩儿了!”郑子明又笑了笑,非常耐心地开解。 父亲的想法,他很清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