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房门却突然被敲响。 钟杳抬眼看过去,发现房门没关严,卧室的光从门缝漏出去,又被一抹深蓝色的裤脚所阻挡。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靳川已经回来了。 “什么事?”钟杳靠在飘窗侧头问。 靳川似乎没有进屋的意思,他就隔着门站在外面问:“小萝卜头,可以聊会天吗?” 想了想,钟杳没拒绝:“你要聊什么?” 外边,不知靳川是否在措辞,沉默半晌他才说:“听说你今天和小伙伴去看表演了?” 候场的时候,萧曼如就得意地告诉他,小姑娘今晚约的人就是她儿子。小孩这么快和朋友打成一片,他松了一口气,原打算表演结束后去逮她逗逗她,没成想小姑娘居然一个人早早就走了。 钟杳想起祁昱的演唱,那种自惭形秽的情绪就往外冒,于是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而靳川回忆临走前萧曼如告诉他,小孩今天被沈家的大小姐当众落了面子,应该还和期中考没考好也有关系。 说是,他家这小姑娘,整个晚会看起来都恹恹的,远不及大阅兵那天有兴致。 “小萝卜头,”靳川倒没有直接问,只说,“你看完小伙伴的节目就走了,也不等我,是不是有点没良心?” 钟杳愣了。 她当时心里乱糟糟,其实没想太多,就是很想脱离那种令人心慌的氛围。 “对不起。”她觉得自己是有点不应该,乖乖道歉解释,“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要去的地方是哪,他们都没有提前告诉我,说是一个惊喜。” 靳川追问:“他们为什么要给你惊喜?” 钟杳一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讲,毕竟这次约定其实是为了感谢祁昱在考场的挺身而出,最后却变成了他给自己惊喜。 她莫名又有点沮丧:“有点复杂,总之是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 外面,靳川似乎低低笑了一下,似有若无。 “既然是这样,就没有必要为了别的事和人不高兴。”他忽然开始同她讲大道理,“小萝卜头,你以后就会知道,中学除了分数有更多更珍贵的东西,你只需要在意你所在意的人就行了。” 钟杳听得有些迷茫。 她不明白,明明刚才还在聊双十一晚会,怎么现在忽然就说起了分数和在意的人? 所以她只能懵懵懂懂哦一声。 靳川觉得点到为止即可,毕竟更多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最后道:“小萝卜头,慢慢加油,早点睡才能长高。” 钟杳听得愈发莫名其妙,但方才那种孤独无助感似乎真消减许多。 她还是乖乖应:“哦。” 然后她听见轻微的关门声,也轻手轻脚去将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靳川的天聊得虽然莫名其妙,但他说“只需在意自己所在意的人”,却让钟杳抓住点什么。 她忽然想起,从前在云水镇,其实也很多人因为她没有爸爸,而用怜悯的目光看向她。那样的眼神,在妈妈去世那几天达到顶峰。 可是,她除了因为爸爸的缺席和妈妈的离开本身而感到伤心难过外,却从未为他人的眼光而自卑沮丧过。那些人和她做不做朋友,好像也没有任何分别。 钟杳不明白。 同样的事情,为什么换到祁昱他们身上,她就变得这样脆弱敏感呢? 她不希望祁昱他们是因为怜悯才跟自己做朋友,一点都不希望。 或者说,是少女已经将他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