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不仅仅是赫连荣臻。 就连苏果都有些不落忍:“娘娘,这些金物暂时瞧着尽够的,娘娘这些体己都是念想,还是先收着吧。” 李令姝叹了口气:“先收着吧,不看的时候还好,这一看就忍不住想。” 环钗玉佩,勾起了她脑海深处的记忆。 李令姝揉了揉额角,对苏果说:“先收起来吧,就摆在妆台上。” 苏果就先吩咐四喜去备水,这边扶着李令姝坐回贵妃榻上:“娘娘这是头疼了?娘娘也先别急,年大伴总不会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可是宫里的老人,要不然乾元宫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样子。” 李令姝倒不是为这事头疼,不过是因为记忆翻涌,才有些迷糊罢了。 不过这些她也不必说,等洗漱过后她就早早歇下,还特地吃了一碗安神汤。 似乎是安神汤管了用,不过片刻功夫,李令姝就坠入沉沉梦境里。 时隔半月,她又开始做过去的梦了。 李令姝也不知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梦里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回,她看到幼小的李令姝跪在一个很非常简陋的灵堂里,灵堂里很小,里面也不过就摆了香烛和火盆,其余的奠仪是都没有的。 小李令姝就跪在香桌边,无声无息地掉着眼泪。 灵堂里安安静静的,甚至就连帮着守灵的仆役都无,也无人来祭拜。 小李令姝一边哭一边烧纸,黄纸烧尽后窜上来的烟灰迷蒙了她的眼睛,李令姝站在她身边,听她细细喊。 娘亲,娘亲。 过世的这一位,就是她的母亲余姨娘。 而此时的小李令姝,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还是个单薄幼小的孩子。 李令姝站在她边上,看她连娘亲都不敢大声喊,心里越发难受起来。 就在这时,一行人进了灵堂。 李令姝抬头一看,发现来的也是个小少女。 说是少女,可她的衣着打扮异常成熟,但若仔细去看,她今年可能还不过十岁,也是个孩子。 来人应该就是李令姝的长姐,李家的嫡长女李令嫣。 李令姝以为她是过来祭拜的,却不料她一进灵堂就皱起眉头。 “一个姨娘,还摆什么奠仪?你们真是不懂规矩!”李令嫣训斥着原本守在门外的仆妇,“甚至还叫咱们忠勇伯府的二小姐给一个奴婢守灵,张嬷嬷,怎么回事?” 她这两句一出口,小李令姝的脸刷地就白了。 张嬷嬷便也只好匆匆进了灵堂,四十来岁的人了,直接给半大的大小姐跪了下来:“大小姐喜怒,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这就请二小姐回房。” 小李令姝却不干。 那是她的生母,是她的亲娘,母亲过世,她给守灵是应当应分的。 便是寻常人家,也不能这般罔顾人伦,不叫亲子守灵。 但忠勇伯府到底不是寻常人家。 这个漂亮得仿佛仙童一般的大小姐,也到底不是仙童,她淡淡看着不肯起身的李令姝,轻轻开口:“妹妹,你要懂事,不能给母亲和父亲丢脸,也不能丢了咱们忠勇伯府的脸面。” 她每说一句,小李令姝的脸就多白一分。 豆大的眼泪从她漂亮的凤眼中滚落,可怜又心酸。 她紧紧拽着香案的案腿,不肯让张嬷嬷把她抱起来。 “大姐姐,求求你。”小李令姝哽咽地求,“大姐姐,您就让我再守一日吧,就剩最后一日了。” 李令嫣看着她痛哭流涕,听她哀求自己,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几乎让人看不出的笑容。 “二妹妹,不是姐姐狠心,姐姐也是为你好,”李令嫣柔声说,“你也不想让余姨娘死无葬身之地吧?我也是努力求了母亲,才帮你给余姨娘求了个坟冢的。” 小李令姝一听这话,顿时哭不出声来。 她听得很明白,李令嫣在威胁她。 她若坚持给母亲守灵七日,那么她母亲便会连坟冢都无,指不定就被萧夫人直接扔到乱葬岗去,死无所依。 小李令姝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她是真的怕了,李令嫣看似是个和善温柔的大家闺秀,实际上跟萧夫人如出一辙。 脸儿白嫩嫩,心却是乌漆漆。 以她在李家的地位,她是能说到做到。 李令嫣看她憋的脸都红了,心里更是畅快。 她不喜欢别人长得美,长得比她漂亮,看见这样的人难受,她就高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