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似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沉着脸,阴沉沉地看了一眼李令姝,然后便不想再理会她。 简直是对牛弹琴。 等太后等步辇走远,李令姝才道:“走吧。” 这一天很是疲累。 回了南华殿,李令姝便让苏果伺候她更衣净面,取下头冠又换上软底的绣花鞋,这才舒服许多。 她斜靠在贵妃榻上,让蟠桃给自己按额头。 尚宫局没用心,发冠也就瞧着好看,戴起来死沉死沉的,这一天下来压得她头痛。 蟠桃看她闭目不语,又回头看了一眼炯炯有神看着这边的小腮红:“娘娘还生气呢?” 她想开之后,跟李令姝也略亲近些,偶尔苏果有事,她也能谨慎伺候。 这种讨巧的话,也在慢慢学习,脑子倒是很清醒。 李令姝从鼻孔里哼一声,也不说话。 蟠桃抿了抿嘴,想了想又说:“小腮红还小呢,它瞧见外面天气好,当然想飞出去,娘娘就别生气了,好好同它说说,它以后便就懂事,不会乱跑的。” 笼子里的赫连荣臻,疯狂点头,表示赞赏。 李令姝微微睁开眼睛,声音略有些沙哑:“本宫没生气,不过是一只不懂事的鸟罢了,本宫不值当生气。” 蟠桃看她偏着头,就是不看小腮红,显然还在闹别扭,哪里是不生气? 她忍不住笑笑,等给李令姝捏完,便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这一主一宠。 赫连荣臻看李令姝半靠在那,满脸疲倦,嘴唇也有些发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约有些心疼。 在这样的场合下,不仅是面对太后,还是面对那一群命妇们,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李令姝原本就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庶女,母亲早亡,也没有女性长辈细心引导,头一次出现在宫宴里就要一个人应付,说不辛苦是骗人的。 赫连荣臻自己经历过,很是知道这些,因而更是有些心疼。 再加上他今天犯错误了…… 赫连荣臻低下头,挪动了一下小爪爪,很想飞过去蹭她的脸颊,让她高兴。 李令姝确实有点累,她也有些头痛,躺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苏果进来瞧了瞧,帮她脱下鞋,又盖上薄被,然后便退了出去。 赫连荣臻轻轻打开笼子,安静无声地飞到李令姝枕头边上,低头看她。 李令姝睡着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清纯无辜,她睫毛又黑又长,卷翘在弧度漂亮的眼缝上,让人总是忍不住想去摸。 赫连荣臻听到她小声呼噜,心里软成一片。 还是个小姑娘呢。 他看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自己也飞了一天有些疲累,竟也快睁不开眼。 于是,他就守在李令姝枕头边,闭上眼睛陪她一起睡。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李令姝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沉,所有的疲劳都在睡梦中消散,待她再醒来时,浑身暖洋洋的,透着舒适。 她没着急起身,闭着眼躺了一会儿,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寝殿里只她一个人,所以显得十分安静,这么听着,似乎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不……还有另外一个小东西的呼噜声。 李令姝仔细听着,就感觉耳边是一阵阵的咕噜噜,声音很小却很近。 她睁开眼,扭头看过去,就见自己这只不听话的小黄鸡,正站在枕头边上,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啧啧,心真大啊。 李令姝小心翻身,侧着头看它那小模样,看它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忍不住笑了。 明明中午那么生气,恨不得打它一顿,现在看到它老实乖巧的样子,又稀罕起来,自然也就忘记当时的生气。 李令姝伸出手,在它肚子上戳了戳。 小黄鸡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李令姝这一次笑出声。 “小腮红,醒醒,”她戳了戳它的头,“醒醒。” 赫连荣臻一般都是随着她的作息睡觉,她午歇他就午歇,她晚上安寝他也安寝,现在这个时辰不是平日里睡觉的时候,因此李令姝这么一叫它,赫连荣臻立即吓醒了。 可能是因为刚才睡得太沉,以至于赫连荣臻还有些迷糊,睁开眼睛看到李令姝望着自己的时候,竟下意识说了四个字。 “不生气了?” 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就惊呆了。 千藏万藏,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漏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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