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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女医于是进了帐子里头,乍一看见,即便是之前做了心理准备也还是被结结实实的吓到了,只见上官露的榻上,点点血迹,并且还有未干涸的新鲜血液黏在大妃的大腿根部。

    女医捂着心口道:“大妃,大妃,您可安好?请回奴婢一句话。”

    上官露的眼睛眯开一条缝,气若游丝道:“约摸还死不了罢。”

    同为女人,谁见了都有一分恻隐之心。

    女医红着眼睛出来了,把事情婉转的对太医一说,太医的脸立刻就青了,也顿时明白上官露的脉象为何会如此,叩首道:“微臣这就去开方子,也烦请这位姑姑同去局子里拿些治外伤的膏药来。”

    上官露紧绷的精神在听到了这句话后,终于松懈了下来,然后便陷入的混沌。

    她好像是做梦了,又或者是要死了,因为听说人临终前往事会如走马灯般一一浮现于眼前,便是这般吗?——她想起了她的父亲,她的西席先生,但最先想起来的,还是那落拓风流的白衣少年,倚着乌溪的琉璃河栏杆一边饮酒,一边冲她笑道:“今日月朗清风,对岸有一树白琼枝,脚下有一汪星辰水,姑娘何故那么想不开要轻生啊?”

    她单脚跨出窗台,用手对他比了个‘嘘’道:“我不是轻生,我这是逃生。懂吗?”说着,一手拉住用丝帕,枕巾,还有堤岸边拾起的柳条结起来的弱不禁风的绳子往下攀爬,果不其然,还没爬到一半‘绳子’便杳无声息的断了,她只来得及‘啊呀’一声,眼瞅着身子直直往下坠,就要落地摔个残废或者毁容,她的腰却被人中途一勾,动作迅捷的她都没看清楚,再睁开眼人就已经趴在一匹马上了。

    马蹄声橐橐,四周的景致飞速的向后退去,她嘿的一笑,拍了一下马屁股道:“好马,这位壮士,多谢你搭救。”

    那仗剑的白衣少年拉马停在一座酒肆前道,“路见不平,你也不必多谢我,不过你带银子了吧?你要逃跑肯定得带够银子上路,既然如此,就请我喝酒吧,咱们算扯平。”

    她傻兮兮的点头,一拍胸脯:“好啊,包在我身上。”

    两人遂进了酒肆,点了两坛酒,他喝他的西风烈,她饮她的观音露,酒量丝毫不输于他。

    他大感有趣:“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姑娘难道就不怕我是坏人?”

    上官露得意的一笑:“壮士骑好马,饮烈酒,照我看像是行伍之人,然而锦衣华美,普通的军士可穿不上这样的料子,所以我想应当是哪户人家的有钱公子哥,出来行走江湖了。我说的没错吧?”

    白衣少年抿唇浅笑:“倒也差不多。姑娘好眼力。”

    上官露坦然道:“主要是我见的人多了。偷偷的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乌溪大都护的女儿。”说完,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不知道我爹此刻发现我不见了没有,可能已经派人出来寻我了。等与壮士干了这坛酒,我就要开溜。”

    白衣少年一愣,怔怔的看着她道:“你……你是……上官家的女儿?”

    上官露‘嗯’了一声:“你听说过?”旋即深深叹了口气,“你听说过也不奇怪,唉,我们上官氏有名的很。”

    白衣少年垂眸道:“上官氏单在我朝出过两个太后,一个皇后,三个将军,两个宰相,可谓累世簪缨,功勋卓著,姑娘谈起身世为何竟叹息不止?”

    上官露撅着嘴咕哝道:“有什么好的,人怕出名猪怕壮,官儿当的越大心里估计越瘆的慌,怕功高震主啊!更何况人们谈起上官氏,就要论太后,论已殁的淑妃,我的家族又要被提出来鞭尸。”

    “坦白跟你说吧,淑妃娘娘我见都没见过,太后就更别提了,不过就是同一个姓而已。真论起关系来,差了十万八千里了。从前上官氏得意时,父亲还尝惋惜过,每年大节时都不够格到京里去拜会,怕京里的人以为我们是故意上门去打秋风。而今上官氏都被砍头砍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我们这偏远的一支还未受牵连,父亲又感慨还好是旁系,陛下圣明,不曾连坐。皇恩浩荡,甚至把他提拔到这儿当个地方官,虽然我爹对斡旋三十六国感到非常痛苦,一来语言不通,二来诸国风俗迥异,委实众口难调,但好歹是个官儿。”

    说到这儿,她红了眼眶:“大抵还是受了这姓氏的庇荫吧,才能让我们一家衣食无忧。所以我爹也说了,好也好,坏也好,我生来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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