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应了,三人一齐跪下谢恩。 到了春节当日,太后终于是露了一回老脸,开席的时候,四个皇子并排,一人负责做一句诗,念给皇帝听,合起来刚好完整,以示兄友弟恭。皇帝勉强满意,点了点头道:“望你们以后一直这样才好。”之后,两个可爱的公主,娇滴滴的一口一个‘父皇’‘母后’,伸出肉肉的小拳头,递上绣好的荷包和香囊,皇帝终于一扫数月来的阴霾,脸上有了笑意。 太后冷眼瞧着,不多时便借着酒醉之名自行回了永寿宫。 以后再也不用看华妃的脸色,太后又偃旗息鼓,丽妃瞬时爽朗了许多,抱着庄柔公主不停说着戏话讨皇帝开心,李永邦难得的多喝了几杯。 上官露喝得是果酒,看起来不打紧,但一杯接着一杯,后劲十足,待酒意冲上脑门,便在凝香的搀扶下到大殿的廊下站一会儿,吹吹风醒个神。 淳亲王带着妻眷敬完了一轮酒,缓缓踱步到门边,与上官露一道看了会儿雪景,斟酌再三,还是道:“皇嫂,你为什么要回来?” 语气里有惋惜,有无奈,有不解,还有一丝埋怨。 今日的李永定已非昔日的孩童,没那么好糊弄。 上官露淡淡道:“老天爷是放晴还是下雪,怎由得了我们做主?本宫**凡胎,难道还能逆天而行?王爷不会也认为禁宫风波迭起皆是我之过?” 李永定摇头:“臣弟……臣弟只是希望皇嫂能够远离纷争,活的逍遥自在一些。毕竟……”如今宫外市井流言纷纷,直呼她是‘妖后’,只因她回宫后,先是韩婕妤死了,卖相十分难堪的丢在宫门外,接着良妃、华妃,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好事者坚信这是皇后在铲除异己。兼之上官明楼位居吏部尚书,上官大人是乌溪都护,皇后的野心简直昭然若揭。李永定却敏锐的觉察出一丝异样,太平盛世下仿佛正酝酿着一股微微的波动。他张了张口,还是把话吞下,道:“毕竟流言伤人。” 上官露回头朝他感激一笑,眸中有淡淡苦意。 雪珠子被风吹得东飘西散,正如世事无常,她伸出手接了一撮雪珠,看它们在掌心慢慢融化,低声道:“世人若那么容易摆脱樊笼,便没有佛家七苦之说了。” * 年后,依皇后之言,实行了册封大礼,裕嫔为平妃,迁至毓秀宫;恬贵人晋为恬嫔,周依人点为嘉贵人,从恬嫔一起留在玉芙宫。 日子过得有条不紊,直到清明前,都是一派祥和气息。 随着天气愈来愈热,宫里人渐渐熬不住了,人心开始浮动,一双双眼睛都巴巴的盯着永寿宫,忖着怎么至今都没有动静,五毒月里,宫里四洒清扫,到了正端阳,重华宫里搭了戏台子,宫妃们摇着凤梧牡丹宫扇一个个入座,看升平署的人准备的跳钟馗。 跳钟馗又叫跳加官,表演时钟馗面涂紫金,口带长髯,头顶乌纱,足蹬朝靴,身着大红、黄色或绿色解袍,手执‘天官赐福’、‘富贵长春’等字样的条幅。和着场面鼓乐的节奏,身法夸张的边舞边“跳”,向台下逐一展示条幅上的吉祥词语。 但是她们看的跳加官显然是经过改良的,台上的钟馗不但没有登场,出来的反而是一个旦角,身段窈窕抽长,脸上覆盖层层白纱,跌跌撞撞的走着步子,如泣如诉的唱道:“一身荣华在人间,转眼冤魂到黄泉。黄泉路上无人怜,叹奸佞报应何时显,何时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