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天色阴暗的傍晚,她坐一路人满为患的公共汽车,从西三环回东三环的宾馆。所有乘客随着堵车的节奏在车厢里一步一摇,她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角落的座位,坐下来。窗外的街景在暮色里缓缓更迭,公共汽车的喇叭里,字正腔圆的女声用平缓冷漠的语调说:“下一站,北太平庄,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那一刻,那些堆积在记忆里的凌乱片段,忽然象潮水般,迅猛地,一浪高过一浪地,朝她涌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风起青萍”的营养液。 第34章 空城(2) 作者有话要说: 先打下预防针,大家要的真相目测在前方3章。事情需要一件件交代清楚,还要相信作者君所有铺垫都是必要滴! 感谢“aveeno”的营养液。 林深比颂颂早两年毕业。林深毕业之前, 夏江曾经提醒颂颂:“听说他父母早就安排好了, 毕业是要送他出国读书的,毕竟他爷爷奶奶都在美国。” 说来也颇奇妙, 林深的父母常年不在国内,颂颂一直没机会和他们认识。倒是夏江,始终和林深是嘻嘻哈哈的好哥们儿,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 曾经与他们有一面之缘。只是那一次并未如夏江所料。毕业之后,林深去了一家外资审计事务所做事。 b大学在西三环,林深的新工作在东三环, 他从父母家搬出来,在公司附近东三环外租了间巴掌大的小屋子,于是他们占据三环路的两个犄角,过起天各一方的生活。 审计事务所的工作很忙, 压力也大,林深常常在电话里跟她诉苦:“刚被组长骂了个狗血淋头,今天估计又得通宵。”记得第一个周五下班, 他风尘仆仆地赶来,八点多钟, 天全黑了,他把她从图书馆叫出来, 捂着肚子喊饿。 她奇怪:“怎么不吃饭?” 他一脸的委屈:“六点下班就往你这儿赶,哪来得及吃饭!” 她陪他去饺子馆吃晚饭,灯火通明的店堂只剩下他们一桌, 他就着一大盘饺子狼吞虎咽,连醋也来不及蘸。才没几天,他似乎就变了样子,下巴瘦削,眼窝也陷下去。她心疼他舟车劳顿:“太晚了,以后周五不用来了。”他抬起头,满嘴饺子地笑:“可是五天没见了,我想你啊。” 还有一次是十一月中。那年冬天来得早,林深还是第一次出公差,去一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去十几天。他回来那天正好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路不好走,又赶上晚高峰,三环路上事故频出,他从机场赶来b大学,一路换乘好几趟车,到十点多钟还在路上。她记得她站在路边的公车站等他,打着一把伞,顶风冒雪,一边搓手一边顿足,冻得直打哆嗦。终于等到他时宿舍楼即将关门,他下车,几乎是立刻就要走到马路对面去坐回程的末班车。过马路前,他一把拉她去广告牌的后面,迫不及待地吻她,然后呵出热气来暖她的手,呲着牙笑:“终于亲到了。” 她从不知道,一个城市可以这样大。到后来他愈发地忙,更多时候是她跨越整个城市,周五下了课挤公共汽车去看他,周一再坐头班车赶回学校上课。 那时候他租的房子很小,大概不足十平米,离最近的公车站有十分钟。房子隔音很差,邻居家的小两口吵架或做/爱都瞒不过他们。家里也没什么家具,连饭桌都没有。她第一次去,他们的晚餐是坐在地板上吃泡面。第二天他们去旧货市场淘了一张小方桌,桌子的一个脚松了,可是家里又没有工具,还是林深在楼下捡了一块板砖才完成了修理任务。 此后他们每周都头碰头地在这张巴掌大的小方桌边吃饭,周末最经常的活动就是逛菜场,买菜做饭,然后他继续加班,她挤在台灯下看书或写论文。那时候她的烹饪技术委实差强人意,一条红烧鱼可以做得外焦内生,体无完肤,可每次林深都吃得盘底朝天。她说焦的地方别吃了,他总是跟她抢盘子:“那怎么行?不吃完你以后不给我做了怎么办” 等她终于可以把鱼煎得全须全尾,色香俱佳的时候,林深却常常忙得没时间来吃晚饭。他隔三差五地去外地出差,周末的晚上也常常有客户的应酬,或者就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