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后面。 即使是那转瞬即逝的半秒钟,他立刻认出那是谁。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口气差一点噎住自己,回过神来立刻说:“下面的提问,就请技术开发部门和市场部的负责人为大家解答。” 颂颂的事这些年他常常听说一些,重光网络和范羽的官司,他也知道详情。重光网络和m公司正式签订了合作协议,重光的首席执行官上一次来美国,他们专门谈到过专利的事。纠纷最后私了了,重光撤销了对范羽的起诉,而范羽把自己公司所有的股份以极低的价格转让给了重光,算得上净身出户。重光的执行总裁说:“这样了结对大家都好,我们反正得到了经济补偿,就当范羽这些年免费给我们打工。还是不闹上法庭的好,毕竟要花大笔律师费。我们也从来没有收到过专利转让书的原件,只有你发给我们的一张照片。而鲁教授的女儿又站在范羽那边,如果她出面证明鲁教授死前就有意把专利转让给范羽,我们也得不到什么补偿。” 他追问:“鲁颂颂愿意为范羽作证?” 执行总裁说:“是啊,鲁颂颂还专门在律师陪同下和我们见了面。” 他觉得难以理解:“如果这样,范羽也该知道你们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必同意转让股份?” 执行总裁挠头:“这个我也奇怪,也许还是怕我们去公安局报案。他那份协议上的签字确实是伪造的,就算我们不能证明鲁教授身前把专利签给了我们,如果要告他个刑事案件,他一个伪造签名,合同诈骗的罪名总是逃不掉的。” 他觉得更象是颂颂和范羽达成的协议,她帮他脱罪,只要他把非法所得还给别人。这就是她所谓的公正交代,所有对她本人的伤害都可以不记,她给予了她大师兄最大的宽容。 “那范羽呢?”他良久才追问,“现在做什么?还在h城?” 那位执行总裁“嗤”了一声:“据说他去了加拿大,求他老婆复合,好象是在他老丈人的公司里谋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他回去让呆呆兽查范羽的近况,说:“呆呆兽,关注所有和范羽及新宇开发有关的新闻。”呆呆兽果然返回一条信息:“范羽,新宇开发前首席执行官,现任华粤投资it投资部经理。” 有那么一刻,他心里一沉。他不知道颂颂的想法,她似乎轻易原谅了范羽所有的错,而范羽毫不犹豫地重新投回丁家的怀抱,不知她有没有伤心过。 但他知道她永远有向前看的勇气。有人给那位徐师兄的公司投了为数不少的一笔资金,他猜想就是颂颂自己。她所得的分手费用在她喜欢的事上,也算物尽其能。如今她和徐师兄的传媒公司越做越大,专门推广国外的优良纪录片,业界很有口碑。当然,象他们那样的非盈利性机构,全靠不多的收入和社会捐款,曾经也有两度,实体经济不太好的时候,公司陷入些经济上的困境。徐良最终都及时找到了投资人度过难关,现在公司已经进入自给自足的阶段。至于颂颂个人,还常常受邀为出版社译稿,已经出版过几本译作,有一首诗作还得了奖。 他常常想,她的原谅他不敢奢望,只要她过得平安喜乐就好。他也时常想到她那时候的话,我不打算怨恨任何人,但希望我们以后不必再见。何小姐觉得颂颂是个幸运的姑娘,她哪里知道,遇见他是颂颂此生最大的灾难。所以颂颂的话是那样在情在理,分手也许不是谁的错,只是有时候在一起并不是最好的安排。 那么他呢?象当初一样,保持距离,远远关心就好。 可是那天晚上,他没拗过自己,还是去了机场。旧金山之夜,几个同来的同事都各有活动,他原定了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回西雅图,被他改签到当天晚上。 分手的时候颂颂说,她今晚的航班回h城。从旧金山飞中国的班次不多,晚上起飞的更少。他自己的航班还早,于是去国际出发看了看。 极目四望,候机厅里人山人海。刚刚一架大溪地的航班到港,到处都是腆着大肚子穿花衬衫带大花环的中年人。越过人群,他的目光在h城航班的登机口搜寻。一大群少年男女,象是什么夏令营的参加者。几对老年夫妇,还有几个中年人,并没有颂颂的影子。离开始登机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了,或许她搭乘的并不是这个航班,也或许说今晚离开,不过是她的托词。 其实他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要向记者们学习死缠烂打?想来只会招人讨厌。深吸一口气,他顺着人群往回走。路过前往洗手间的通道,他才远远在洗手间门口看到熟悉的侧影。 初夏的旧金山还很冷,头顶的通风道呼呼地吹着冷气。颂颂蹲在一个小男孩的面前,身穿一件戴帽兜的风衣,长发束在脑后,露出纤细莹白的脖子,灯光下耳边一闪一闪,大概是戴着耳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