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训练后,从六月起, 两位姑姑便不再特意授课,而是每天给她们出一个命题,由五个小徒弟各自施为, 然后再由两位姑姑评点优劣。偶尔夫人来了兴致,也会亲自过来评点一番,却是令阿愁等人受益良多。 这期间,阿愁等人照例依旧于每日早晨侍候两位姑姑跟前的大侍女们梳妆,顺带着练手。可自七月起,两位姑姑忽然就宣布,以后她们服务的对象将是全府所有三等以上的大丫鬟们。这些大姐姐们相中谁的手艺,就可以直接指着谁来服务。等到月底时,两位姑姑会根据她们被人“点单”的数量排个序,第一的,可以从夫人那里得到一份赏赐;而连续三个月垫底的,则将要面临淘汰——不用说,这促狭的主意,自是那闲极无聊的英太太提出来的。 这主意,不仅令同样也嫌生活平淡无趣的夫人大感兴趣,更是叫底下那些正值青春年少的大丫鬟们一阵兴奋——谁不愿意自己艳冠群芳呢? 如今府中上下,几乎人人都知道,那余小仙是余娘子的高徒,岳菱儿是岳行首的女儿,林巧儿和甜姐儿的母亲也是行会里的老人儿了。想着“名师出高徒”,人人都愿意找她们替自己梳头,甚至一开始时,那余小仙每天三个梳头的名额都被人疯抢着。 和她们这些有“名师”的相比,阿愁的“生意”就惨淡多了。她师傅莫娘子,在行会里几乎是名不见经传,且她为人一向低调,一开始时,竟是除了珑珠等李穆身边的大丫鬟外,就只两个姑姑身边知道她手艺深浅的常点着她的名。不过,就如那句“好酒不怕巷子深”,没个几日,看到她做出来的“作品”后,她的名头便渐渐在府里传开了。 明明是同样的一个垂鬟髻,阿愁梳成的,总跟别人梳成的略有一些差异。甚至,同样是她梳出来的相同发式,只换了个人,给人的感觉竟就不同了。更奇妙的是,她给同样的人连着两天梳同样的发式,只因妆容配合着服饰略有变化,竟给人的感觉又大大不同了…… 外行之人不知究竟,在这一行当里浸染了半辈子的宜嘉夫人和两位姑姑,自然一下子就注意到,阿愁做出来的妆容,总是极讲究整体的搭配效果。两位姑姑欣慰地夸着阿愁:“你算是入门了。” 连宜嘉夫人也道:“才小半年就有这样的进步,让我很是期待你们学成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作为府里地位最高之人,宜嘉夫人从来不吝啬于往下抛散她的恩惠,哪怕只是一些口头上的夸赞和鼓励。虽然她的表扬是“阳光普照”式的,依旧给了阿愁满满的信心。 后世有种说法,说自信是自己给的,可其实自信更是需要别人承认的。不管是阿愁还是秋阳,其实缺的一向都是别人的认可。加上她防卫心重,便是当初秦川其实也一直在认可着她,她总认为那是他的“爱屋及乌”。如今不说别的,只阿愁每天也跟余小仙一样是三单全满,这就足以用事实慢慢培养起她对自己的信心来了。 当初李穆将阿愁圈在身边,原就是心疼她天天都要早起侍候人的。却不想,他能把人圈在身边,却圈不住阿愁自己“心生向外”。自梁冰冰被淘汰后,原本一心扑在“试验”上的阿愁不由警醒起来。可她又不愿意放开她感兴趣的“试验”,于是便只能自己辛苦着“两手一起抓”了。便是她上午不用去执役,每天早晨依旧赶早,和余小仙她们一同去帮那些大侍女们梳妆。后来,英太太想出那个促狭的主意后,她就更忙了——每天早起忙完前一天预约下的三个姐姐后,她便钻进她的“工作间”里去做那些“试验”,下午则是跟着其他四人一同去认真习艺,晚上还得被李穆抓去练大字……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一般。 这可把李穆心疼坏了。其实依着他原本的个性,他早就想着要找着机会做点什么破坏,好让她别这么累了。可他眼见着她虽忙得脚不沾地,整个人却焕发着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活力,再想着前世总跟只懒猫一般的秋阳,他便怎么也下不去那个手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给她做好“后勤”工作。除了帮她弄出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化妆刷等等小玩意外,他也只能时不时地借着“东家”的身份,给她塞一些好吃好喝的补充她那原就欠缺的营养。 因心疼阿愁的奔波辛苦,李穆都没怎么敢再向她提他那所谓的“发财”大计,他只默默做着他原就计划好了的其他一些事。可等到九月时,阿愁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她不仅折腾出他们早就说好的面霜,且还自己一个人试着鼓捣出来一支眉笔! 那三款面霜适用不同肤质的面霜,李穆并不怎么惊奇,他只惊奇着那支眉笔。 那是一支仅手指长的笔,中间是黑色的墨芯,外面是以纸层层纸裹起的厚厚纸壳,。当阿愁撕开最里层靠近笔头处的纸,沿着那层层裹紧的纸一点点往外撕开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