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阿愁将那一堆散发着中药味的糊糊糊了她二姐一脸,不由更糊涂了。阿愁见自己调的面膜有多,于是便把四丫也拉过来,三人脸上全都抹了面膜。 点起线香后,三人并头挤在阿愁那张小床上。闲聊中,许是想到了之前的事,四丫便忍不住躺在那里咒骂起对门的那个韩家老二来。 “那天我就觉得奇怪了,明明在天井里就能听到我们家里有男客,偏她像什么没听到一样闯进来,且还打扮成那种狐骚模样。我就说她没安好心,偏阿娘跟你们一个个都不信!”四丫冷哼道,“只当别人都瞎了眼,再看不出她那龌龊的心思!她不过是怕二姐姐你抢在她前头结亲,叫她和她那给人做妾的姐姐一样遭人耻笑罢了!” 听她抱怨到这里,阿愁才想起来,那韩柳儿和盼弟一样,如今也是十五岁。于是她好奇问道:“不是向她提亲的人家挺多的吗?怎么到现在都没定下来?” “哼,”四丫又冷哼了一声,“这山望着那山高,到了那山又怕没柴烧。她就尽挑着吧!总有一天,她只能落得她姐姐一样的下场。” 她忽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盼弟和阿愁道:“我只奇怪着,当初韩枝儿哭着喊着要给那人做妾时,她们家里怎么就不拦着?那韩枝儿是个没脑子的,不知道其中厉害也就罢了,韩柳儿可是一肚子的算计。还有那韩大娘,怎么竟都不管?!那韩柳儿可是一心想往高处飞的,如今有这样一个姐姐,那讲究个门风的人家,谁还敢娶她?谁又愿意家里沾上这样一门不光彩的亲?” 对于这个话题,自认为不是土著的阿愁没敢随便发言。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她以为古人并不觉得给人做妾有什么不妥,可事实上,似乎大家都颇有一种“笑妾不笑娼”的倾向。她给戏子做妆容可以,别人都认为这是一种生计,可家里若有人给富人做了妾,市井间则认为这户人家是贪慕虚荣之辈,门风不正之家。 虽然知道四丫这是替自己抱不平,作为姐姐,盼弟仍是教训了四丫一句:“别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做甚。” 四丫忽地就笑了,道:“你这话,可不就是那时候韩枝儿回孙老的话嘛。”又抬头对阿愁笑道:“可惜那时候你不在家,倒没看到那场好戏。孙老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直说韩家败坏了我们周家小楼的风气呢。我只好奇着,韩家大娘被孙老骂成那样,竟也没肯松口。她原不是那种硬气的人呢。” “其实……”盼弟说了两个字后,忽然收住口。 阿愁看看她,顿时扑过去,笑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不得不说,就爱八卦的本性来说,其实她真的不比那被判流放的王大娘好了多少。 盼弟抬眼看看她,没出声儿,只暗示地拿手在腹部画了个圆弧。 “啊?!”四丫立时惊呼了一声,却是被盼弟一把给捂住了嘴。 三人听了听隔壁莫娘子的动静,四丫压低声音小声道:“真的假的?!” 盼弟原不想说的,可一时没忍住,到底还是说了。既然说了,她也就不再有所保留了。 于是她也学着四丫的模样盘腿在床上坐了,对二人道:“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外头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说韩大娘原也是死都不肯同意,可正因为出了这样的事,她才不得不点头的。总不能真个儿逼死自己的女儿吧。唉,”又叹着气道:“韩大娘也是个可怜人呢。” 那韩大娘自来是个绵软的性情,才叫她那两个女儿都长歪了。 阿愁心里默默一叹,又好奇问道:“那韩柳儿呢?她怎么竟也同意了?”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韩家,真正能做主的,其实是这岁数最小的韩柳儿。 “谁知道呢。”盼弟叹了一声,扭头看看那线香,道:“这东西还要敷多久?” 四丫则好奇问着阿愁:“有什么用?” 阿愁回头看看那线香,笑道:“时间到了。”又答着四丫,“不过是保湿的,外带有一点点白嫩的效果罢了。” “真的?”四丫不太信。等三人各洗了脸,再相互一看时,四丫不禁就惊叹了,道:“竟还真白了一些呢!”又忙跟阿愁讨要那配方。 阿愁叹道:“你别想得忒美了,这只是一时的效果,等明儿就又那样了。”想着后世那些吹翻天的广告,阿愁可不想骗人。不过,她要的原就只是这一时的短暂效果罢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