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的,可如今我们几个在京城的兄弟当中,唯十四哥的年纪最长,我们不好贸然越过他去。只是,倒是没想到,他竟那么大方。” 阿愁默了默,便把在行会里听到的,有关她的名声的事也给李穆说了一遍,道:“先是十四郎君的重礼,还有送礼过来的那个老娘的那句话,然后又是这样的风声。我担心……我不会给小郎招来什么麻烦吧?” 李穆看看她,那眼眸蓦地一柔,道:“那风声是我传出去的。” “啊?!”阿愁又呆住了。 李穆道:“越是藏着掖着的东西,越容易叫人惦记上。与其把你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倒不如让你站在人人都能看得到的地方。那样一来,谁再想在暗地里朝你下手,反倒没那么容易了。至于十四哥那么做的原因,无非两层意思。一层,他许觉得能以重利勾得你离了我;另一层,便是不能勾得你动心,至少也能让我对你生疑。” 他的唇角再次一勾,笑道:“只是我没想到,他那么小气的人,居然肯在你身上下那么大的本钱。这也算是你赚到了。” 许是因他自幼体弱的缘故,便是如今他已经康复了,他的唇色依旧比常人要显得浅淡。那般唇角微微一抿一勾,甚至连笑意都是浅浅淡淡的。坐在灯下的阿愁见了,眼睛不自觉地便有些发直…… “怎么?”李穆见她没个反应,不由又抬了抬眉梢。 阿愁猛眨了一下眼才回过神来,忙道:“可惜了,该直接送我钱才是,偏送的是首饰。戴又不能戴,换钱也不行,倒白占了个地方……” 她嘴里那么说着时,其实心里正一心二用地感慨着,难怪古人都说什么“灯下看美人”的话,李穆这样的美人在灯下看起来果然要比白天更平添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直到听到李穆的笑声,阿愁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顿时红了脸。 李穆呵呵笑道:“你说晚了,我给你预备的也是首饰。” 阿愁这才知道,其实他们兄弟几个都替她们这些梳头娘子预备了赏赐的。只因十四年纪最大,他们不好抢了先,这才缓了一步。他们刚从宫中回来时,就已经听说十四郎君的礼送了出去,那强二不用李穆另行吩咐,便早派人将礼物送到了岳娘子等人的院中。至于给阿愁的礼,自然是李穆替她收了。 李穆叫来香草和兰儿,将他和二十三郎、二十六郎一并送给阿愁的礼物拿了进来,又将十四郎赏赐阿愁的那套首饰也拿了过来。 两套首饰一并放在小几上,顿时便只见十四郎送的那套首饰于一片金光灿灿中透着股恶俗,倒是李穆三人合送的那套银嵌珍珠的首饰,看着既精致又低调。 见阿愁的眼直直盯在那套珍珠首饰上,李穆仿佛不经意般随手拿起一枚做成玉兰花状的发簪,笑道:“之前你在信里提过,首饰合用便好,倒不必非要是什么贵重的珠宝。我觉得这话在理,便随手画了几张图样,命人照样做了。如今看着还成吧?”说着,将那发簪递到阿愁的面前。 阿愁接过那发簪,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边头也不抬地道:“做得真精致。” 李穆的眼顿时便弯了起来,笑道:“你喜欢就成。”也不枉他费了一番心血,光设计个图样就画掉了整整一根墨锭。 “还有,”他道:“我打算让你比赛后留下来帮帮我。” 阿愁抬头。 李穆这才缓缓把自己的计划给阿愁提了一遍。 之前他在给阿愁的信里一直是在报喜不报忧,那也只是因为阿愁离他远,他舍不得叫她替他担忧之故。如今人就在眼前了,他倒忽然很想冲她撒一撒娇,叫她也来心疼一下自己,于是他便把自己的真实处境实言相告了。 直到这时阿愁才知道,果然李穆在京城活得并不是她所想像的那般自在。虽然他自己并不想上前争宠,可因着宜嘉夫人跟宫里的关系,叫他几乎成了一个众所周知的活靶子。凡是有心“竞争上岗”的,无不首先把他当个假想敌看待。于是乎,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所以阿愁才会听到那所谓点石成金的话…… 人们会称赞未来的太子贤明、聪慧、虚怀若谷等等,试想哪有个未来的储君会被人评说“生财有道”的?! 想到这些,阿愁的脸色不好起来,看向李穆的眼神里,便果然带上了三分关爱,直看得李穆的骨头都轻了七分。 这会儿屋里没人,又有香草和兰儿守在门外,李穆也不瞒着阿愁,便把他的打算向着阿愁和盘托出了。 虽然阿愁早知道李穆对那位置不感兴趣,这却是头一次得知,李穆在想着把跟他亲近的二十三郎送上那个位置的同时,也想替自己谋到广陵王世子之位。这便要求李穆所处的位置,既不能突出到叫皇帝惦记上,又不能叫皇帝觉得他无能到撑不起一方诸侯之位。这其中分寸的把握,便是极难的一件事了。 “可是,”阿愁不解道,“我对朝堂又没个了解,我能帮你做什么?” 李穆笑道:“当然是用你的本行当来帮我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