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从未听他唱过这个,也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这不在表演节目单上。 但这首曲子,当真好听。 曲中灵气逼人,如不谙世事的小童在夕阳下骑在牛背上,沿着湖光山色,自由哼唱着无名小调。 干净,剔透,空灵。 弟子听入了迷,温阮也有些出神,醒神之时看了萧长天一眼。 萧长天面带笑意,垂目聆听,双手相搭于身前,指节轻轻地叩着手背。 一曲终了,辞花笑道“来得匆忙,没能准备周全,让萧夫子见笑了。” 萧长天道“辞公子过谦,原以为辞公子更擅逍遥恣意之曲,不曾想乡间小调也信手拈来。” 辞花微笑,信手拈来你妹。 你知道我昨儿晚上为今天在你面前露这一手,费了多少工夫吗?累死爹了!狗晶的殷九野! 辞花抬手,对众人道“在下便先回去准备今日‘不辞夜’之颂,还望各位彼时听得欢喜。” 他说罢飘然而去,留下一堂女子失声尖叫——“好帅啊!”“好好听啊!”“辞花公子真是绝世名伶!” 当日他在花乐事上一战成名,京中早有不少他的粉丝拥趸,以女子居多,唔……爱美之心,不止男人有嘛。 男子可以为了盛月姬神魂颠倒,就不许女子为辞花倾慕向往了么? 温阮托腮,转头看向窗外,果然看到殷九野。 这个小跟班未免太贴心了些。 天色渐暗,街头巷尾各家各户的平安灯笼提前点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窈窕动人的女子们三两结伴,带着一身的香风赶去今日这最热闹所在。 二哥这个人除了满脑子骚想法,还有满脑子的骚操作,他将今日辞花“不辞夜”的场所就定在听白楼正对面,是个露天舞台。 这可就是真真正正地对擂。 听白楼的小厮面色不屑,冲着这边啐了一口,很是瞧不上这边,他们也有底气瞧不起,毕竟听白楼的仙吟宴成名多年,多少人想入门一窥,都没那个资格,温西陵再怎么能折腾,也不可能有仙吟宴的排场。 温阮与于悦从后门进了后台,后台正一片忙碌,忙得都顾不上温阮这个小千金。 温阮也毫不介意,她挺喜欢这种大家为了同一件事共同努力,共同操持的感觉,有种难言的同进退共荣辱的荣誉感在。 她拉着于悦一路到了舞姬描妆的地方,落落正在给她们上妆,对着铜镜左瞧右看,又仔细地比量着舞姬的五官,挑拣着最适合她们的胭脂水粉,绘出最好的妆容来。 有个舞姬笑说“姑娘也不必如此费心,今日的主角是辞花公子,我们都是陪衬,是绿叶。” 落落却道“天下从未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便是绿叶,也该有其最美好的模样,别动,我帮你点唇。” 点完唇她瞧见了温阮,笑说“姑娘,今日我可顾不上跟你闲话了。” “不打紧,你忙你的,我就是来看看。”温阮拉着于悦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双双托腮地看落落帮人上妆。 “温阮,她好厉害啊!”于悦赞叹道,“那舞姬其实生得挺一般,可经她的手一画,立刻不一样了,像从画里出来的似的,而且你看,每个舞姬的妆面看似一样,又不一样,各有特色,落落可太神奇了。” “不错,好的化妆师有鬼斧神工之能。”温阮笑。 “化妆师?” “唔,就是给人上妆的,我瞎起的名字。” “这样啊,我也想让落落帮我上妆。”于悦说道,“说不定我也可以变成你这样的大美人呢?” “你少来了。” 两人说说笑笑,偶尔上前搭把手给落落帮忙。 好不容易给舞姬描完了妆,落落才能坐下歇一会儿喘口气“我等会儿还得去辞花公子那边,今日他共要唱十支曲子,得换十个不同的妆容,怕是要赶得脚不着地了。” “辛苦你了。”温阮递了杯茶给她。 “不辛苦,我喜欢这样。”落落笑道,“这样忙碌,充实,也让我心安满足。” 她放下茶杯,又道“两位姑娘去前面吧,辞花公子也快上台了。” “你不去看?” “我得留守后方呀。” “可惜了。” “我在这里也听得见,一样的。” 温阮便不好再强求,而且她也的确要守在这里为辞花改妆换衣,便与于悦先去了前面,坐在了前排。 其实这跟真正的演唱会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毕竟没有音箱设备,声音传不开太远,更何况票价又死贵,所以并没有人山人海的听众,但场面也足够唬人了。 第一首曲子至关重要,唱得不好,排面不够,搞不好会引起人的反感,要求退票还钱。 温阮充满了期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