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尽铅华的清纯顿时变得艰难,无法抑制的震惊和恨意让她的面容有些扭曲,也让她原本纯粹的歌喉染上浑浊。 那声音中,有嫉,有恨,有疑惑,有惶惶,有丑陋的一切。 萧长天脸上的笑容淡去,缓慢地收起了按在琴弦上的手指。 吕泽瑾低下了头,悄悄地握了一下袖中那张“不辞夜”的门票。 盛月姬撑着笑容问萧长天“怎么不抚琴了?” 萧长天叹息“我乏了。” 正巧对面辞花的歌声传过来,嘹亮豪迈,磅礴大气,闻其曲,如见蛟龙出水,啸吟九天,有着难以比拟的痛快和爽利。 听得人,心神向往,愿脱俗为仙。 萧长天觉得他心底某根落尘已久的琴弦被触动了。 率先站起来的却是吕泽瑾“我还有事,月姬,改日我再来看你。” 不等盛月姬挽留,吕泽瑾起身点头,从容告退,大步跨出听白楼,直奔对面不辞夜。 二百两纹银呢,在外边听个响算怎么回事? “狗崽子来了!”二狗子叫唤道。 “你在说你自己啊?”温阮笑。 “啊呸!吕狗子!” “嗯,放心,很快萧长天也会过来。” “你这么自信?你做什么?” “没什么,给盛月姬传了句话而已。” “什么话?” “哼哼。”温阮揉着猫儿笑,“你去把吕泽瑾引到这边来坐。” 二狗子挠头“行吧。” 辞花一曲唱完,火速下台喝了口水,张着双手让落落帮他换衣,台上的舞姬正在暖场,舞姿动人。 “辛苦了落落姑娘,这衣裳不好穿。”辞花抬着脖子道。 “无妨,倒是辞公子辛苦了。”落落笑道。 “等会儿结束了你跟咱一块儿去吃饭啊,二公子请客包宵夜。” “再说吧,您赶紧上台。” 辞花再度上台,唱的,还是《道德经》。 这是温阮故意的,在排曲子的时候,温阮就特意放了两章《道德经》改的曲,一定要让辞花唱。 吕泽瑾坐到温阮旁边,问“于悦呢?” “找我二哥去了。”温阮说。 吕泽瑾“哦”了一声,又调侃道“怎么着,你是准备让这些听曲的人羽化成仙呗,唱这么多道德经。” “不错啊吕世子。” “什么不错?” 温阮看着他,认真地说“你不学无术,居然知道这曲的词改自道德经。” “……温阮你信不信我现在转头就回听白楼去?” “不信。” “……你真是个妖怪!” “好看的妖怪。” “你要不要脸!” “你为什么会过来呀?”温阮笑问。 吕泽瑾叹道“她不装还好,一装我更觉得不对味了,她搞得跟个天山雪莲和乡野仙子似的,但她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搞这出有意思吗,最后还不是露馅了。” “原来你是喜欢放i荡的盛姑娘。”温阮忍着笑意,淡定地说。 “温阮,你嘴怎么那么毒啊?” “因为我是妖怪啊。” “……我还是听曲吧,二百两银子买的座儿呢。” 温阮把手幅递给他,他问“你不是吧?让我举这个?” “这可是赠品,你不举,就是亏了。”温阮一本正经地忽悠。 吕泽瑾迟疑了一会儿,感觉温阮说的这个“不举”,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温阮好乖巧地问“你是举,还是不举?” 吕泽瑾一脸倔强“我不举!” 温阮好遗憾地说“哦,你不举啊,好吧。” “我举我举!”吕泽瑾高高举起手幅,正式加入辞花粉丝后援团。 温阮憋笑差点没憋住,二狗子笑得疯狂打滚。 吕泽瑾不跟她斗嘴了,但他觉得奇怪,在听白楼的时候没人跟他斗嘴,反而把他捧得跟个大爷似的,但他一点也不舒坦,老觉得哪里别扭,可跟温阮斗嘴吧,气归气,心情怎么就莫名有点顺畅呢? 盛月姬那边望着吕泽瑾大步离去的背影,莫名想起了他曾说“我不会变的,你别不要我。” 如今是谁变了? 盛月姬眨了两下眼睛,稳往心神,笑着对剩下的客人说,“还有一曲,请君来听。” 但其实,剩下的客人挺后悔,应该要去对面听辞花唱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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